“血蛊毒王!” 杨夕瞳孔一缩,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正是“万灵血蛊”的母体培育出的护卫毒虫,凶戾异常,刀剑难伤,且蕴含剧毒。
丁晦见状,得意地纵声狂笑:“哈哈哈!杨夕!认出它们了吧?这可是我耗费数十年心血,用万千毒物精血喂养,专为对付你这位灵鹫宫主准备的厚礼!看你今日如何抵挡!”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沉默立于丁晦身侧的毒娘子阿箬,忽然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积压多年的怨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杨夕!你这负心薄幸、假仁假义之徒,可曾想过也会有今日?!”
她手腕一翻,一个造型奇异、非金非玉的墨色小筒出现在掌心。只见她手指在小筒上几个机括处快速拨动,“咔哒”几声轻响,小筒顶端滑开,刹那间,一股极其阴寒却又带着奇异生命波动的气息弥漫开来!
一道金光自筒中射出,落在阿箬白皙的掌心。那竟是一条通体如同纯金打造,却散发着缕缕冰寒之气的蚕形小虫!它不过寸许长短,但那双细小的眼睛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冰冷与灵性。
“金蚕冰蛊王!” 杨夕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痛楚,“阿箬!你……你竟然还留着它?!你可知私自培育这等禁忌蛊王,更是违背了师尊最后的遗训!”
这金蚕冰蛊王,乃是当年他与阿箬情意最深时,两人违背灵鹫宫严令,偷偷参照古老毒经,以自身精血与北冥真气共同培育的异种蛊虫。它兼具极寒与剧毒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潜力无穷,但也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主,更可能酿成大祸。当年事发,两人因此受重罚,这也是导致他们最终分离、阿箬负气出走的重要原因之一。
阿箬仰天厉笑,笑声中带着癫狂与凄楚:“没想到?杨夕!我不仅没死,这代表着我们昔日情孽的金蚕冰蛊王,我也一直带在身边,用我的血,我的恨意喂养着它!今日让它来取你性命,正是天意,是了结我们之间一切的最好方式!”
说着,她将手中小筒对着那几条凶悍扑来的血蛊毒王猛地一挥!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金光闪烁的金蚕冰蛊王,只是微微昂起了头,发出一阵几不可闻,却仿佛能直透灵魂的细微嘶鸣。那几条原本狂暴无比、大如巨蟒的血蛊毒王,竟如同见到了天生的克星与帝王一般,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畏缩地伏低了身体,发出讨好的、恐惧的“呜呜”声,再不敢前进半分!
不仅如此,周围所有被丁晦笛声催动的毒蛇、蝎子、蜈蚣,无论体型大小,凶悍与否,在金蚕冰蛊王现身的那一刻,全都停止了动作,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整个五毒大阵,因这一条小小的金蚕,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丁晦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然而,更让他心惊的是阿箬的变化。
只见那金蚕冰蛊王并未听从阿箬的命令去攻击杨夕,反而轻盈地一跃,落在了阿箬握着铁筒的那只手腕上。它细小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阿箬的皮肤,随即,它周身那冰冷的金光竟微微波动起来,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无声的信息。
阿箬娇躯猛地一颤!她脸上的厉色与恨意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逐渐扩大的、无法置信的颤抖。她死死地盯住对面同样神色复杂、带着无尽歉然与关切的杨夕,嘴唇哆嗦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你……杨夕……你竟然……”
丁晦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厉声催促道:“圣姑!你在做什么?!不可被对方迷惑!速速驱使金蚕冰蛊王,统领毒阵,格杀杨夕!再拖延下去,若等宋青书赶来,一切皆休!”
然而,阿箬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腕上那只微微震动的金蚕冰蛊王,以及脑海中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被蛊虫气息引动的、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和……真相!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向杨夕,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和质问:
“你告诉我……当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用自己的半身精血和北冥本源,替我承受了‘蚀心蛊’的反噬?!是不是你故意让我误会,赶我走,只是为了瞒过师尊,独自承担所有罪责和……和这金蚕冰蛊王后续所有的反噬之苦?!你说啊!”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混杂着多年的恨意与此刻汹涌而来的、可能颠覆一切认知的震撼与……悔痛!
场面,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所有的厮杀仿佛都远去,只剩下这对昔日恋人之间,那迟来了太久的、血泪交织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