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缓步上前,目光如炬地直视裴骁:“裴统领,人非我所杀。况且,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丁总督的身份,你如此武断地认定我为凶手,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此时凌川已经断定,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否则丁爻刚在后院咽气,禁军怎会如此迅速地赶到,一切都像是早已编排好的戏码。
他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出戏的幕后之人究竟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
裴骁冷声道,手已按在刀柄上,“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所杀,丁总督的尸体出现在你的院子里,你就得随我回去接交代情况!”
“不行!”凌川尚未开口,苏璃已带着翠花快步赶来。
此时,苏璃的眼神中带着仇恨与怒火,此前凌川便已经得知,一年前苏大将军回神都,便是裴骁带人扣下了唐岿然那一千亲兵,她绝不能容许历史重演。
翠花宛如一尊怒目金刚护在苏璃身侧,手中两口大环刀哗啦作响,寒光慑人。苏璃则紧握着凌川送她的凤翅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裴骁冷笑着扫视众人:“怎么?你们这是要抗命不成?”
“裴统领!”凌川目光灼灼,“我好歹是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你要拿我,总该请一道圣旨吧?”
裴骁嗤笑道:“莫说你只是个五品将军,便是三品大将军,若敢抗命,我禁军一样可以先斩后奏!”说罢对身后禁军厉声下令:“给我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唰唰唰……”
苍蝇二话不说,战刀已然出鞘,沈珏与孟钊率领亲兵迅速列阵,与禁军形成对峙之势。
刀光剑影在月色下闪烁,杀气在院中弥漫,眼看一场血战就要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尖细的嗓音自院外传来:
“圣旨到!”
只见刘恩赐抱着拂尘快步而来,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陛下口谕,传镇北将军凌川,即刻入宫觐见!”
裴骁眉头紧锁:“刘公公,圣旨何在?”
刘恩赐抬眼看他,语气平静:“咱家说了,是陛下口谕!”
裴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将怎知你是不是假传圣旨,意图包庇凌川?”
刘恩赐面色不变,语气却陡然转厉:“咱家只负责传旨,裴统领若是不信,大可亲自进宫向陛下求证!”
裴骁一时语塞,质疑口谕,等同于质疑皇权,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刘恩赐不再理会他,转向凌川道:“将军且去更衣,随咱家入宫吧!”
凌川微微颔首:“有劳公公稍候!”说罢对苍蝇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进屋。
一进内室,凌川便压低声音急促吩咐:“陛下态度至今不明,苍蝇,你务必护好夫人周全,另外速派人找到阎都统,让他密切注意大和使团的动向!”
“遵命!”苍蝇抱拳领命,神色凝重。
苏璃焦急地拉住凌川的衣袖,眼中满是忧色:“相公,宫中危机四伏,你千万要小心……”尽管早已将宫中规矩一一告知,可眼下神都局势诡谲,凌川又深陷漩涡,她如何能放心?
她亲手为凌川整理衣冠,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不舍,当凌川准备转身离去时,苏璃猛地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哽咽:“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凌川轻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娘子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走出房门,刘恩赐已在阶下等候。
二人登上马车,未带一兵一卒,便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暮色笼罩的朱雀大街上,辘辘车轮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凌川坐在车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公,这当真是陛下的旨意?”
“哎哟……”刘恩赐在外驾车,闻言压低声音,“便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不过……”他顿了顿,“这道口谕,其实在将军抵达神都之前,陛下就已经下达了。”
凌川一怔:“之前就下达了?”
“陛下原定明日召将军入宫,但特意吩咐奴才,若遇突发情况,可凭此口谕先行解围!”刘恩赐解释道。
凌川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早已预料到可能发生的变故,特意留了这道口谕以备不时之需。
刘恩赐似乎察觉到凌川的疑虑,又道:“将军不必过虑,陛下对将军颇为赏识,按理说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该揣测圣意,但见夫人如此担忧,老奴就多嘴这一句……”
“多谢公……”
凌川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杀机突然将他笼罩,还不等他反应,一道寒芒已穿透车顶直刺而下!
“嗤……”
一截弥漫着刺骨寒光的剑锋穿透车顶,险险擦过凌川的肩头,他虽及时侧身避开,但那剑身散发的冰冷杀意已瞬间笼罩了整个车厢。
一击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