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调大小肠,再健脾胃。”岐大夫拿起笔,在处方笺上写下“分渗益胃”四个字,“《脾胃论》里说,大肠主传化糟粕,小肠主分清别浊,也就是说,小肠要把食物里的精华吸收,把没用的水液变成小便排出去;大肠要把剩下的糟粕变成大便排出去。小宇现在拉肚子,拉的全是不消化的食物,说明小肠没分清浊,大肠没传化好糟粕,水湿都跟着大便跑了,肚子里的积水反而排不出去——这就像家里的下水道堵了,水不仅没排出去,还漫得满地都是。”
他一边说,一边在处方笺上写药名:“用茯苓、泽泻各十五克,这两味药是《神农本草经》里的利水药,能帮小肠把水液变成小便排出去;再用炒白术、山药各二十克,白术能健脾燥湿,山药能补脾止泻,帮大肠把大便收住,实大便而利小便,让水湿找对出路;加上党参十五克、炒麦芽十二克,党参补脾胃之气,炒麦芽消食和胃,这就是‘益胃’,把脾胃这个粮仓补起来,正气才有来源。”
写完药方,岐大夫又叮嘱刘阿姨:“回去之后,用砂锅煎药,先泡半小时,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煎二十分钟,一天喝两副,早晚各一次。另外,别再让小宇吃油腻的、生冷的东西,给他熬点小米粥、蒸点山药,清淡饮食,让脾胃歇一歇。”
刘阿姨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塑料袋里,拉着王小宇就要磕头,被岐大夫赶紧拦住:“快别这样,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过三天再来复诊,我看看情况再调整药方。”
三天后,天放晴了,阳光透过老樟树的叶子,在岐仁堂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刘阿姨带着王小宇又来了,这次小伙子的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肚子还是有些胀,但已经能直起腰走路了。
“大夫,太谢谢您了!”刘阿姨一进门就笑着说,“小宇喝了您的药,第二天拉肚子就好了,小便也多了起来,昨天晚上居然能平躺着睡了,盗汗也少了!”
岐大夫给王小宇诊了脉,这次脉象比之前有力了些,舌头上的齿痕也浅了不少。他点点头:“不错,水湿已经开始排出去了,但正气还没完全补起来,接下来要升降阴阳、进食和气。”
说着,他又开了一张新的药方:“用柴胡、升麻各六克,升举阳气;陈皮、枳壳各十克,理气消胀;再加上黄芪二十克、当归十二克,黄芪补气,当归补血,气血足了,正气才能更旺;继续用炒白术、炒麦芽,巩固脾胃功能。”
这次,岐大夫还特意给王小宇加了个食疗方:“每天用炒扁豆、莲子、小米一起熬粥,扁豆能健脾化湿,莲子能养心安神,小米最养脾胃,比吃药还管用。另外,你现在别去工地上干活了,每天早上起来散散步,晒晒太阳,阳气足了,病好得更快。”
王小宇点点头,这次他没有不好意思,而是认真地说:“大夫,我听您的,以后再也不喝冰啤酒、吃烧烤了,好好养身体。”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小宇每周都来复诊,岐大夫根据他的情况调整药方,从一开始的分渗益胃,到后来的升降阴阳,再到最后的益气健脾,药方里的药味越来越平和,王小宇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小。
直到第四周,王小宇走进岐仁堂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腹胀如鼓的样子了。他穿着一身干净的T恤牛仔裤,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大夫,您看!我肚子全消了!”王小宇兴奋地拍了拍肚子,“现在能吃能睡,晚上也不盗汗了,昨天我还跟着我爸去地里干了点轻活,一点都不觉得累!”
岐大夫给王小宇诊完脉,笑着说:“脉象平和有力,舌淡苔薄白,正气已经养足了,积滞也除了。《黄帝内经》里说‘大积大聚,衰其大半而止’,就算是再严重的积聚,只要病好了一半,就不能再用攻伐的方法,要靠养正气来收尾,你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旁边的小姜忍不住问:“师父,那要是一开始就用攻积的药,会怎么样?”
“那就麻烦了。”岐大夫拿起《脾胃论》,“李东垣先生说过,脾胃一伤,百病由生。小宇本来就是因为脾胃虚弱、正气不足才生的病,如果一开始就用巴豆、甘遂这种猛药攻积,虽然能暂时把肚子里的积水排出去,但脾胃会被伤得更重,正气耗竭,到时候就算积滞没了,人也垮了。”
刘阿姨这时从包里拿出一面锦旗,红底金字,上面写着“妙手仁心,养正除积”八个字,双手递给岐大夫:“大夫,这面锦旗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要是没有您,小宇这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岐大夫接过锦旗,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其实治病的关键,还是在‘养正气’——平时少吃生冷油腻,少熬夜劳累,多吃养脾胃的食物,多晒晒太阳,正气足了,病邪自然进不来。”
那天下午,岐仁堂里挤满了人,有来复诊的老街坊,有来咨询养生的年轻人,王小宇也没走,坐在长凳上,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治病经历,讲岐大夫怎么用简单的药方帮他消了肚子,怎么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