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了。”岐大夫道,“续命汤虽能祛邪,但它偏于峻猛,适合风邪深入、气血阻滞严重的情况。老周这是刚得的病,邪还在表,没扎深,而且他最近气血耗得厉害,正气有点虚——《黄帝内经》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他这正气一虚,风邪才好趁虚而入。所以咱们得先把阳明经的气血通开,再散风邪,同时补补他的营卫,双管齐下,才稳妥。”
周振山听得半懂不懂,但见岐大夫说得笃定,心里的慌劲儿少了些:“岐大夫,您说咋治就咋治,我听您的。”
“先给你艾灸,再开方子吃药。”岐大夫起身,走到里屋的柜子前,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陈年艾绒——是他去年从山里采的艾叶,晒了一年,揉成的绒,颜色是浅褐色的,闻着有股淡淡的艾草香。“艾灸能温通经络,把堵在阳明经里的风邪慢慢赶出去。”
他让周振山坐在诊桌前的椅子上,仰头放松。“老周,等会儿有点烫,你忍忍,别乱动。咱们古人艾灸,是把艾绒捏成小圆锥,放在穴位上烧,烧到你觉得烫了,就掐灭,这叫‘一壮’——因为艾绒捏得像个小柱子,所以叫‘壮’,有补养的意思。”
说着,岐大夫用手指在周振山右边脸上按了按:“这是地仓穴,在嘴角外侧,挨着瞳孔的垂线,是足阳明胃经的穴位,管着脸上的肌肉活动。”他捏了一小撮艾绒,搓成小圆锥,放在地仓穴上,用火柴点燃。
艾绒慢慢燃烧,冒出淡淡的青烟,周振山起初没觉得啥,过了几秒,突然说:“有点烫!”岐大夫立刻用镊子夹走燃烧后的灰烬,又捏了一撮艾绒放上,“忍忍,这是第二壮。”
一连灸了十七壮,周振山右边嘴角的皮肤微微发红,他却觉得刚才发木的地方,慢慢有了点热乎气。“哎,这会儿感觉右边脸不那么木了,有点暖和。”
“这就对了,经络慢慢通开了。”岐大夫又在周振山右边脸颊的颊车穴上按了按——这地方在耳垂下方,咬肌凸起的地方,“这是颊车穴,也是足阳明胃经的,管着咀嚼和嘴角的活动,你平时嚼东西,这儿的肌肉就会动。”
他又在颊车穴上灸了二十七壮,灸完后,他搓了搓手掌,直到掌心变得滚烫,然后轻轻按在周振山的右脸上,慢慢揉搓:“用掌心的热气熨一熨,帮着温通经络,让气血跑得更顺些。”
周振山闭着眼,感受着岐大夫掌心的温度,从脸颊慢慢传到太阳穴,又往下到嘴角,刚才还发僵的脸,这会儿竟松快了不少,他忍不住叹道:“舒服,这热气一敷,感觉脸都活过来了。”
艾灸完,岐大夫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拿起狼毫笔,蘸了墨汁,开始写方子。周婶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写着:升麻汤加防风三钱、秦艽三钱、白芷二钱、桂枝二钱。
“岐大夫,这方子是管啥的?”周婶看不懂医书,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这里头的药,都是治啥的?”
岐大夫一边写一边解释:“升麻汤是主方,这里头的升麻、葛根都是专走阳明经的药。升麻能升举阳气,把阳明经里的阻滞通开,就像给堵住的水渠清淤;葛根能生津止渴,还能解肌发表——你家老周之前汗出多了,津液有点亏,葛根正好能补补。”
他顿了顿,指着方子上的几味加药:“加防风,是因为防风是‘风药之润剂’,能散风邪,还不燥烈,正好把钻进经络里的风邪赶出去。《神农本草经》里说防风‘主大风,头眩痛,恶风,风邪’,对付这种风邪引起的脸歪,最合适。”
“那秦艽和白芷呢?”小林也凑过来,拿着个小本子记笔记。
“秦艽能祛风湿,还能通经络。你看老周这情况,风邪带着点寒气,时间长了容易生湿,秦艽既能祛风湿,又能治‘口噤不开’——就是嘴巴不利索,正好对他的症。”岐大夫又指了指白芷,“白芷是手阳明大肠经的药,能祛风止痛,还能通鼻窍,不过它最擅长的是走头面部,《本草纲目》里说它‘治鼻渊、鼻衄、齿痛、眉棱骨痛,大肠风秘’,用在这儿,能帮着把面部阳明经的风邪彻底清出去。”
最后,他点了点桂枝:“桂枝能发汗解肌,温通经脉,还能助阳化气。你家老周之前汗出多了,营卫有点虚——营卫就是咱们身体里的‘守卫’,营气在里,卫气在外,卫气不够,风邪才容易进来。桂枝能固营卫,就像给身子加道‘门闩’,把‘门’关严实了,风邪就进不来了。”
周振山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岐大夫,我这药得吃多久?用不用天天来艾灸?”
“不用天天来。”岐大夫把方子递给周婶,“你按方抓药,一天一付,先抓三付。煎药的时候,用砂锅,加水没过药材两指,泡半个时辰再煎,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煎到剩下一碗药汁,温着喝,早晚各一次。吃完三付,你再带他来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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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叮嘱周振山:“这几天别再吹风,出门把围巾围严实点,遮住脸和脖子,别让风再吹着。也别再熬夜排练了,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