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报药名,一边给周家人解释,每一味药都对着《神农本草经》的道理说:“黄芪,性温味甘,《神农本草经》里说它能‘补虚’,你气虚得厉害,黄芪是君药,能托举正气,就像给地里添上主肥;人参,味甘微苦,性微温,能补元气、益脾胃,你脾胃虚,元气衰,人参能帮着黄芪补元气,还能养脾胃,是臣药;当归身,味甘性温,能养血,《金匮要略》说‘气血同源’,气虚久了会血虚,血虚又会加重气虚,当归能补血,让气血互相滋养;芍药,味苦酸,性微寒,能养血柔肝,还能制约黄芪、人参的温性,免得补得太燥,伤了津液;白术,味甘苦,性温,能健脾燥湿,不是那种耗津液的燥,是帮着脾胃运化,把湿浊轻轻化掉,不让它再积成痰;陈皮,味辛性温,能理气健脾,补药容易‘滞’,就是补得太急,气血走不动,陈皮能理气,让补药补得进去,还不堵着。”
周儿子凑过来,看着药柜里的药材:“岐大夫,这些都是补药,那我爹身上的虚火,不用专门清热的药吗?”
“要清,但不能用猛药。”岐大夫笑着说,又让小药拿出两个瓷瓶,一个装着黄色的药丸,一个装着干姜,“这药丸叫连柏丸,是黄连和黄柏做的——黄连味苦性寒,《神农本草经》说它能‘主热气’,黄柏味苦性寒,能‘主五脏肠胃中结热’,你爹的虚火,是气虚不能敛火,用这两味药清一点,免得虚火耗津液;但黄连、黄柏都寒,你爹脾胃虚,怕受不住,所以得用干姜调——干姜味辛性温,能‘温中’,还能‘逐风湿痹’,现在是开春,要是到了冬天,寒气重,就得在连柏丸里加干姜做药引,煮在汤里;春秋季气温平和,就把干姜榨汁,用姜汁炒连柏丸,再用姜汁糊成丸,这样既清了虚火,又不伤脾胃,这就是《黄帝内经》说的‘因时治宜’,顺着季节调整用药,才不会伤身子。”
他顿了顿,又叮嘱:“这汤剂,每天一副,煎成浓汤,分两次喝,早上空腹喝一次,晚上睡前一个时辰喝一次,喝的时候,用汤药送服三十丸连柏丸——记住,汤剂要浓,补药浓煎,药力才够,能更好地补进正气里。”
周儿媳连忙拿出本子记下来,又问:“岐大夫,那我爹平时饮食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之前我们给他买了梨膏糖,说能化痰润喉,他吃了不少,是不是不行啊?”
“梨膏糖确实能润喉,但不适合你爹。”岐大夫摇摇头,“梨偏凉,梨膏糖也带点凉性,你爹的津液虚,是气虚不能生津,不是单纯的‘燥’,凉性的东西会伤脾胃,脾胃更虚,津液更生不出来,反而会加重口渴、大便干的毛病。平时就让他吃点温软的,比如小米粥、山药粥,山药能健脾,《本草纲目》说它‘益肾气,健脾胃’,煮粥的时候放几块,不用多;别吃油腻的、生冷的,也别喝太多水,渴了就少喝几口温水,喝多了脾胃运化不了,还会积湿。”
周老先生听着,心里踏实了不少,握着岐大夫的手:“岐大夫,我听您的,您说怎么治,我就怎么来,就是怕这药要吃很久,麻烦你们。”
“高龄补正气,本来就慢,急不得。”岐大夫拍了拍他的手,“你这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也得一天两天补回来,我估摸着,得连续吃一年半的药,期间每个月来复诊一次,我根据你的脉象调整药量——要是觉得有力气了,黄芪、人参的量可以稍减点;要是痰少了,陈皮、白术的量也能调,总之,得跟着你的身子变化来。”
从那天起,周老先生就按岐大夫的方子吃药。一开始,喝汤剂觉得苦,喝了就想吐,周儿媳就按岐大夫说的,在汤药里加了一点点红糖——不是白糖,白糖偏凉,红糖温,不影响药效;连柏丸用姜汁炒过,也没那么寒苦了。
第一个月复诊时,周老先生的气色好了点,头没那么沉了,痰也少了些,能喝小半碗粥了。岐大夫摸了摸脉,左手脉重按能摸到一点了,只是还是弱,就把黄芪的量加了一点点,连柏丸还是三十丸,没动——虚火还没清透,不能减。
到了夏天,天气热,周老先生有点怕热,晚上睡不好,岐大夫就把汤剂里的干姜减了点,连柏丸还是用姜汁炒,没加其他药,只叮嘱他晚上别开空调,吹风扇也别对着头吹,免得伤了正气。
秋天的时候,周老先生的手脚明显有力了,能自己扶着拐杖在院子里走几圈,大便也改成一天一次,不那么干了,痰只有早上起来会有几口,白天基本不咳了。复诊时,岐大夫笑着说:“老先生,你这正气补得不错,脾胃也醒了,接下来可以把人参的量稍减点,换成党参,党参补得平和些,免得补得太猛,反而生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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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最冷的时候,周老先生没像往年那样感冒,反而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能和老邻居下几盘棋。岐大夫按“因时治宜”,在连柏丸里加了少量干姜煮在汤里,汤剂还是浓煎,叮嘱他多吃点萝卜炖排骨——萝卜能理气,排骨能补气血,炖得软烂,脾胃好消化。
就这么过了一年半,开春的时候,周老先生再去岐仁堂,已经不用家人扶了,自己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