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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指着处方上的黄连和木通:“黄连清热燥湿,对付胎里带来的热毒最管用;木通能利尿,让毒素顺着小便排出去,这是给邪气找了条下路。再加陈皮健脾,《脾胃论》说‘脾胃为后天之本’,孩子脾胃弱,得帮他把运化功能补起来;芍药养血,生甘草调和药性,最后煮药时加竹沥,清心肺的痰热,咳喘自然就停了。”
林晓凑过来看着处方,还是有些不放心:“岐大夫,孩子这么小,吃这些药会不会伤身子啊?”
“你放心,这方子是依着《金匮要略》‘扶正不留邪,祛邪不伤正’的道理配的。”岐大夫放下笔,从药柜里抓出一小撮人参,“我用的是孩儿参,药性平和,专门给小儿补气。药量也减了大半,一副药分三次喂,温温的灌下去,不会伤脾胃。”他又叮嘱,“煮药的时候得用砂锅,先泡半个时辰,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煎一刻钟,最后下竹沥,再煮两分钟就行。喂药后给孩子喂点米汤,保护胃气。”
张强赶紧把处方折好揣进兜里,林晓还想再问些注意事项,岐大夫已经取了个小纸包递过来:“这是外用的青黛粉,用麻油调开抹在头疮上,能帮着透毒。记住,别再给孩子用清火的药膏了,那些药太寒凉,会把毒逼得更深。”
夫妻俩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走了,岐仁堂里又恢复了清静。抓药的小徒弟李响才十七岁,刚跟着岐大夫学了半年,这会儿忍不住问:“师傅,您怎么一摸脉就知道是胎毒啊?我看着跟普通的咳喘也差不多。”
岐大夫重新擦起药罐,慢悠悠地说:“《难经》讲‘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那孩子除了咳喘,还有头疮内陷、精神萎靡,这都是胎毒内蕴的征兆。外感病的孩子虽也咳喘,但精神头足,哭起来响亮,脉象浮数,跟这个完全不一样。”
他指着墙上挂的《脏腑图》:“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胎毒最易伤肺。肺主皮毛,所以先出头疮;肺主气,司呼吸,毒陷肺里就咳喘。要是再耽误几天,毒陷心包,就该抽风昏迷了,那时候再治就难了。”
李响点点头,又问:“那现在好多孕妇都爱吃火锅、麻辣烫,是不是都容易留胎毒啊?”
“可不是嘛。”岐大夫叹了口气,“以前是条件差,孕妇想吃点好的不容易;现在条件好了,反倒管不住嘴。《温热条辨》里说‘胎前多热’,孕妇本身就容易内热重,再吃这些辛辣热性的食物,不是火上浇油吗?你看现在好多新生儿黄疸消得慢,大多都跟孕期饮食不节有关。”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住在隔壁巷的陈奶奶,提着个竹篮走进来:“岐大夫,给我孙子抓点消食的山楂丸。对了,昨天见林晓抱着毛豆急匆匆的,是不是孩子病了?”
“是胎毒犯了,亏得来得及时。”岐大夫一边称药一边应着。
陈奶奶啧啧叹道:“这姑娘怀毛豆的时候就爱琢磨吃辣,冬天里能天天吃火锅,我说过她好几次,孕妇要清淡饮食,她总说怀了孕口味变了没办法。你说这胎毒可真厉害,还能藏两年才发作。”
“胎毒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时机到了才发芽。”岐大夫把山楂丸装进纸袋,“有的孩子出生就长疮,有的几个月后出疹子,还有的像毛豆这样,两岁才发作。《疡科心得集》里早就说过,胎毒‘或月内,或月余,其毒骤发’,拖延不得。”
三天后的下午,林晓和张强又抱着毛豆来了岐仁堂,这次夫妻俩脸上都带着笑。毛豆精神好了不少,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药柜上的铜葫芦,头顶的疮痕已经红活起来,有些地方开始脱皮,咳喘也轻了许多。
“岐大夫,您的药太神了!”林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昨天晚上毛豆居然自己爬起来要饼干吃,今天早上还唱了两句儿歌呢!”
岐大夫摸了摸毛豆的头,又把了把脉,点头道:“脉象有力了,毒已经透得差不多了。再吃三副药巩固一下,以后给孩子辅食要清淡,多喝小米粥、南瓜泥,养养脾胃。”他又看向林晓,“要是以后再怀二胎,可得管住嘴,多吃些山药、莲子、百合这些健脾清热的食物,别再贪辣了。”
张强赶紧接话:“您放心岐大夫,以后我们肯定注意!昨天我已经把家里的火锅底料都扔了,以后再也不让她吃这些辛辣的了。”
夫妻俩抱着孩子走后,李响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问:“师傅,这胎毒这么厉害,就没有预防的法子吗?”
“怎么没有?”岐大夫指着药柜上的《神农本草经》,“‘上医治未病’,预防胎毒全在孕期调理。首先得管住嘴,少吃辛辣、油腻、生冷的食物;其次要调情志,《黄帝内经》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孕妇心情舒畅,气血就顺,毒邪自然生不出来;最后产后可以给新生儿喂点金银花露、甘草水,帮着清一清胎毒,但也不能多喂,免得伤了脾胃。”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岐仁堂的药柜上,把几百个药罐的影子拉得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