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巨大农业穹顶覆盖着规划整齐的作物区。
矿坑的入口日夜吞吐着疲惫的工人与满载矿石的运输车。
然而此刻,另一种更令人作呕,直击灵魂深处恐惧的气息,已经彻底污染了这片土地。
绿色粘稠,带着甜腻腐烂气味的浓雾,从星球北极的冻原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南蔓延。
雾气所过之处,万物畸变。
金黄的麦穗膨胀发黑并爆裂,喷洒出黄绿色的脓液与蠕动孢子。
温顺的牧兽发出痛苦的嚎叫,皮肤溃烂,骨骼增生扭曲成亵渎的形状。
甚至连钢铁与岩石,表面都开始滋生出湿滑的苔藓与不断开合流淌酸液的脓疱。
平民区,卡珊德拉居住地。
十二岁的莉娜紧紧抱着她唯一的玩偶。
一只破旧但干净的布熊,蜷缩在自家地窖潮湿的角落。
地面上传来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混合着非人的嚎叫、爆弹枪的嘶鸣,以及……
某种庞大湿腻的蠕动声。
她的父母三天前被征召去加固外围防线,再未归来。
地窖里仅存的几块硬面包早已发霉,浑浊的储水桶也见了底。
“帝皇保佑……帝皇保佑……”
莉娜无意识地呢喃着,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祷词,此刻却苍白无力。
头顶的木板缝隙中,渗下一滴滴绿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散发出甜腻的腐臭。
她惊恐地往后缩,背部抵住了冰冷的石墙。
玩偶熊无神的玻璃眼珠,映照着她惨白绝望的小脸。
她能感觉到,某种温暖而可怕的东西,正在诱惑她放弃抵抗,投入那绿色的,似乎能包容一切痛苦的怀抱中去……
不,那是堕落。
她猛地摇头,泪水混着灰尘滑落。
星界军格伦瓦尔德第七步兵团残部,与当地行星防卫军混编的部队,依托着临时用沙袋、报废车辆和预制混凝土块垒砌的矮墙,进行着近乎绝望的抵抗。
空气污浊不堪,硝烟、血腥、还有那股无处不在的甜腻腐臭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为了帝皇!开火!”
满脸污垢,左眼缠着渗血绷带的少尉声嘶力竭地吼道。
激光枪的红色光束零星地射向前方。
但它们的威力在那些蹒跚而来的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纳垢行尸,成群结队。
它们曾是平民、士兵,现在不过是肿胀流脓,挂着破碎制服的肉块,迈着不协调的步伐,发出嗬嗬的低吼,无视打在身上的激光灼痕,缓慢而坚定地前进。
更可怕的是那些真正的恶魔。
体型臃肿,手持锈蚀大刀或喷吐瘟疫的纳垢灵,它们蹦跳着,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咯咯笑声。
还有那不断滴落腐蚀液的瘟疫巨兽,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弹药,谁还有爆弹?!”
一个士兵打空了最后的能量电池,绝望地看向身旁的战友。
战友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扣动着扳机,哪怕激光枪已经过热报警。
防线正在被一点点啃食融化。
不是被猛烈的攻击击溃,而是被无尽的腐烂疾病和缓慢滋生的绝望所吞噬。
伤员得不到救治,轻伤很快在瘟疫作用下溃烂成致命感染。
补给线早已断绝,每个人都知道,没有援军,没有希望。
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自己变成那些行尸中的一员,或者被恶魔撕碎,灵魂堕入那充满病态慈爱的绿色深渊。
个体的挣扎在宏观的腐化面前毫无意义,忠诚与勇气在无尽的瘟疫与绝望中被慢慢消磨,死亡并非解脱,而是更可怖命运的起点。
帝皇的光辉?
那似乎只是遥远星域的一个冰冷符号,照不进这片被慈父宠爱的腐烂土地。
就在防线即将彻底崩溃,幸存者们精神濒临瓦解之际,异变突生。
战场上空,毫无征兆地,空间剧烈荡漾扭曲。
没有亚空间裂隙那亵渎的光芒与低语,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冰冷的幽暗洞口凭空绽开。
紧接着,一道道身影从那幽暗通道中倾泻而下,精准地落在战场各处,尤其是那些死亡最密集,灵魂波动最强烈的区域。
他们身披漆黑如夜的铠甲,甲胄上雕刻着冰冷的幽冥符文与简约的几何纹路,样式与帝国或灵族任何已知风格迥异。
面部被造型古朴,线条冷硬的面甲覆盖,只露出眼部位置两点幽蓝色的火焰。
他们没有震天的战吼,行动迅捷而寂静。
为首一人,身形尤为高大,铠甲呈现出奇异的暗红与惨白交织的色泽,手持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