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来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前辈厚爱,晚辈惶恐。只是晚辈尚未准备妥当,不敢贸然踏入福地核心。”
“无妨。”龙王参淡淡一笑,“你只需在外围盘桓七日,感受潮汐与蟠桃共鸣之律即可。若有所得,自会明白该不该进来。”
林东来略一思索,躬身道:“谨遵前辈教诲。”
于是,在龙王参默许下,三人被允许停留在福地边缘区域。此处乃是一片半月形岛屿,名为“听涛岛”,专供外来修士静修采气。岛上建有数十座石屋,皆由海晶岩砌成,能吸纳潮汐元气。
夜深人静,林东来独坐屋中,运转《纯阳慧剑》心法,以金性反照内心。他察觉到,每当潮水上涨之时,体内白蜡金气便会微微震动,仿佛与某种古老节律共振。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潮信非止于外海,亦藏于人身。血如潮,息如汐,心神起伏之间,自有阴阳交替。若能以此律调和五行,则金丹火候可加速凝聚。”
他取出万物母气鼎,将其置于窗前,引外界潮气灌注其中。鼎身渐渐泛起银光,内部开始析出一缕极细的金色丝线??那是经过提炼的“潮信精金”,属白蜡金分支,专用于锻造守信不渝之器。
“若以此金铸剑,未必伤敌,却可镇心魔。”林东来心中明悟,“世间所谓道心崩溃,多因失守本愿。今日所求,明日抛弃;昨日坚守,今朝背叛。唯有如潮信般准时而至、始终如一,方能成就真正道果。”
次日清晨,清渠匆匆赶来:“不好了!宁缺被人盯上了!”
原来昨夜宁缺独自前往海边试剑,以潮头为靶,一剑斩断百丈浪峰。此举惊动了驻守的龙族修士,认为他有意挑衅,已有数名真君联名上书,要求驱逐此人。
“他们说宁缺剑意太盛,扰乱了潮汐平衡。”清渠焦急道,“若是闹大,恐怕我们都会被逐出福地。”
林东来却不慌不忙:“带我去见他。”
在海岸边,宁缺负剑而立,面对三名红袍真君的包围,神情淡漠如霜。
“人类,你可知罪?”为首的真君厉声喝问。
“罪?”宁缺冷笑,“我斩的是浪,不是你们的头。潮起潮落,本就是天地之争,我助火克水,有何不可?你们修的是寿,我修的是杀伐之道。各行其道,何罪之有?”
林东来此时走来,朗声道:“诸位误会了。我这位朋友并非挑衅,实是在参悟‘潮信为道’之理。他那一剑,斩的不是潮,而是心中滞碍。正如每日潮水必至,人心亦当有一剑,准时斩去杂念、懒惰、退缩与恐惧。此乃‘离恨剪’之用,亦是‘正衣冠’之法。”
那三名真君闻言一怔,彼此对视。
林东来继续道:“若诸位不信,可请龙王参前辈亲自查验。我等来此,只为证道,非为夺宝。宁缺真人所修,乃是‘纯阳慧剑’,以剑养心,以心合道。那一剑,正是他对自身道心的校准。”
片刻后,龙王参的声音再度响起:“放他们进来。”
这一次,是邀请进入福地核心。
穿过层层禁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园林浮现于海上,中央生长着一株参天巨树,枝干如虬龙盘绕,叶片呈深紫色,树冠笼罩方圆十里,正是那株壬水蟠桃灵根!
而在树下,竟盘坐着七位老者,皆身穿麻衣,面无表情,周身无半点灵压波动??仿佛只是凡人枯坐。
“那是……七劫傀?”清渠震惊道。
“不错。”龙王参道,“每逢蟠桃将熟,必引七劫天象。为防意外,我请来七位自愿赴死的金丹真人,炼成‘替劫身’,届时可代受天雷,保全果实。”
林东来凝视那七人,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们的魂魄早已消散,唯有一丝执念留存,如同灯油将尽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以人命换天劫……”他低声叹息,“难怪你说福地将开,人人趋之若鹜。原来不只是为了延寿,更是为了逃避命运。”
龙王参沉默片刻,道:“你若愿意,也可留下一枚阴神念头,作为‘替劫种子’。待你未来渡劫时,或可借用此地气运,避开最凶险的一击。”
林东来摇头:“多谢好意。但我之道,不在躲,而在直面。潮信之所以可信,正因为它是迎面而来,而非绕道而行。我要结丹,也要堂堂正正度过每一重劫难。”
龙王参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很好。你比大多数人都明白??所谓长生,不是活得久,而是活得像自己。”
七日后,林东来辞别龙王参,返回听涛岛。他已在潮汐律动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白蜡金道行突飞猛进,阴神念头增至两千三百枚,距离金丹仅一步之遥。
临行前,他取出那截碧藕残片,投入海中。涟漪荡开之际,藕片竟缓缓生根,冒出嫩芽。
“造化青莲……终将再现。”他轻声道。
宁缺望着他:“接下来去哪儿?”
“回太虚飘渺宗。”林东来望向远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