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凤阳、陕西巡抚,各分得一万人兵额的饷银;
湖广、河南巡抚,由于地处中原腹心,是流寇活动最猖獗的区域,也各自分得一万五千人兵额的饷银。
这些巡抚麾下的官兵,主要任务是协防与堵截,配合主力作战。
两百八十万两饷银被杨嗣昌分配的井井有条,但到了地方上的环节,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些沾满了百姓血泪的钱财,在流入各个军营的过程中,又遭到了层层克扣。
这年头吃空饷、喝兵血乃是常态。
名义上有一万额兵,但实际上能有七千足额,那便算主将清廉了。
而用于购置军械、甲胄、马匹的款项,也都被经手官员和将校们雁过拔毛。
军营里充斥着各种劣质武器,刀剑生锈卷刃不谈,就连长枪的木杆也都是些破烂货。
盔甲那就更不用提了,一件布面甲上能有几十铁片,都能算它做工精良。
可对于最底层的普通士卒们,他们却纷纷表示知足了。
装备再差能差到哪儿去,总比卫所里那些老古董强多了吧?
再说了,咱弟兄们总算是能领到饷银了,吃上皇粮了。
营地里的伙房里,难得一见的升起了炊烟,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几点油腥。
各种克扣虽然存在,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朱由检的严令,或许是因为杨嗣昌的催逼。
总之,确实有近半的饷银,实打实地发到了明军的手上。
粮食虽然都是些陈米,但至少能让大伙把肚子填饱,不至于再去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这些微不足道的实惠,对于长期处于饥饿、欠饷边缘的底层士兵来说,不亚于打了一针兴奋剂。
“兄弟们!朝廷没忘了咱们!”
“银子、粮食都送来了!”
“咱吃饱了饭,练好了本事,才能杀贼立功,报效皇恩!”
感受着军营里日渐高涨的士气,各级哨官们也适时站了出来,轮流鼓动军心。
于是,军营的操练场上出现了多年未见的火热景象。
官兵们喊着号子,反复地操练阵型,互相拼杀。
尤其是新招募的卫军,更是对眼前的好日子倍感珍惜,训练起来格外卖力。
总算是有了点盼头,想必应该能活下去了吧.
就在各省巡抚、总督招兵买马,训练士卒的同时,一支七八人的精干小队,秘密从京师赶赴了两广。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考察杨嗣昌推举的剿贼总理人选,熊文灿。
熊文灿,字太蒙,四川泸州人。
此人自诩知兵,实际上却是个志大才疏、大言无实之辈。
他的主要政绩,便是在福建巡抚任内,招抚了海盗郑芝龙,并借此升任两广总督。
在郑芝龙的帮助下,熊文灿相继平定了各地山匪水贼,甚至还一举剿灭了海盗刘香。
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朝堂里获得了一个“知兵”的名头。
两广物产丰饶,又是对外贸易的重要口岸,是各种奇珍异宝、海外新奇之物的汇集地。
熊文灿深谙官场钻营之道,时常搜罗各种珍贵特产,贿赂朝中权贵,一心只想长期霸占两广总督这个肥差。
可由于生性多疑,朱由检一直对熊文灿的“军功”心存疑虑。
毕竟这次为了征收剿饷,他可是背上了“重征”的骂名,所以朱由检对总理一职的人选,那是慎之又慎。
为了打消疑虑,他特地派出一名心腹太监,借口前往广西采办药材,实则秘密潜入广东,以考察熊文灿的虚实。
熊文灿不明就里,只知道来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便使出了惯用的笼络手段。
他又是奉上厚礼,又是大摆宴席,极力巴结天使。
整整十日饮宴不停,各种山珍海味、歌舞助兴,将崇祯派来的耳目伺候得舒舒服服,乐不思蜀。
某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值场间气氛热烈之际。
那太监故意将话题引到了中原战局上,哀叹道:
“如今中原流寇猖獗,生灵涂炭,可惜啊,满朝文武,竟无人能为皇爷尽力分忧!”
熊文灿此时已经喝得满面红光,醺醺然有些忘乎所以。
听到这话,他一时间豪情上涌,竟猛地一拍桌案,怒骂道:
“衮衮诸公,误国误民!”
“一班前线将帅,更是推脱无能,致使流贼糜烂!”
“若是让熊某前去,必定能将其一举剿灭!”
那太监听了这话,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屏退左右,站起身握着熊文灿的双手,推心置腹地说道:
“熊公,实不相瞒,咱家并非什么采办药材的。”
“这趟出来,是奉了皇爷的密旨,特地前来考察您的!”
“依在下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