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马氏红着眼睛:“官人,何至于此?”
“我慕容家世受皇恩,夫人,若是梁山贼人真的杀进来,我就在这里殉死!”慕容彦达沉声道。
马氏哭道:“儿子死了,官人若是要死,妾身便随官人一起死,可是我们都死了,那孩子们该如何?
官人还有其他的子女,妾身作为主母,总不能不管他们啊。”
慕容彦达眼眸黯淡,听到这番话,眼中这才多出几分光亮来。
“夫人,是我对不起战儿,从小到大,是我一直错怪他了!”慕容彦达说到这里,老泪纵横,伤心不已。
马氏心如刀割,扑上前,抱着自家相公,也是一阵大哭。
夫妻两人哭了一阵,马氏道:“官人,您觉得咱们青州守的住吗?”
慕容彦达道:“只要不出内奸,撑过半个月问题不大,就是撑过一个月很难。
城内粮食充足,这些都不用担心。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啊。”
马氏问道:“官人担心的是梁山贼吗?”
“是啊,梁山贼人神出鬼没,不可用常理揣度,高唐州都让梁山给拿下了!夫人,若是真的城破,你带着孩子们都离开吧!”
马氏哭道:“妾身不走,若是死,那就一起死好了!”
慕容彦达神色悲伤:“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也没有管教好儿子,不过,他临死之前,也有豪杰英雄姿态,不愧是我慕容彦达的儿子,
希望他地下有灵,原谅我!”
马氏宽慰说:“官人,说不定咱们坚持一阵子,朝廷援军驰援,定能够解决危险局面。”
“希望如此吧。”慕容彦达顺势说道,“眼下一切交给武将们了,我一个文官,顶多鼓舞士气,其他的也不知道该如何。”
马氏唯有在一旁鼓舞打气,可是慕容彦达心中却不看好。
换做一年前,慕容彦达毫不畏惧梁山,可是田虎的四万大军都惨败了。
他甚至都认为,整个山东事实上,眼下几乎没有什么势力,能够抵挡梁山吞并的步伐了!
“我只希望,可以支撑久一些,这样济州、高唐州、东昌府、东平府,他们也有时间准备,否则的话......”慕容彦达说到这里,莫名感觉有些绝望。
马氏察觉到夫君脸色越发难堪,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官人,不管前路如何,妾身都随你左右,不离不弃。”
慕容彦达闭上眼睛,最终长叹一声:“你走吧!天黑了,日子寒。”
“妾身不想走,在这里陪你。”
“我再等一个时辰,一会回来寻你。”慕容彦达好言宽慰道。
马氏再也没有过去的泼辣与任性,她肥胖的身子,此刻摇摇晃晃的,可是一双眸子都是对自家官人的担忧。
“可是妾身.......”
“听话。”慕容彦达柔声说道。
最终,马氏不再多言,朝着慕容彦达施了万福,转身离去。
偌大的衙门中,此刻唯有慕容彦达一个人,他静静的坐在堂上,俯瞰远方。
夜色笼罩,一片黑暗。
寒风吹进屋子,慕容彦达听到有呜咽之声,好似有什么人在耳畔低语。
慕容彦达微微一笑,感慨道:“今晚的夜真黑啊!”
..............
青州城东南,客栈。
夜深了,外面呼呼的刮着风,风声好似有人在呜咽,李清照裹在被褥中,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之后,李清照索性起身,将衣衫披好,可还是感觉寒冷,目光落在椅子上的棉袄。
棉袄是紧俏物件,听说是西域之物,这洪城到底从何而来?
一件棉袄造价不菲,这个猥琐的统制,总觉得浑身都是秘密。
李清照往前走,抬手提起棉袄,直接罩在身上,顿时感到暖和很多。
冬日最恼人的就是寒冷,寒冷会让人感到难受与绝望。
李清照顿时想到白日,他路过好几处街道,都有很多乞讨的流民、乞丐。
她蹙起眉头,走到窗台前,将窗子径直推开。
寒风凛冽,吹散了她的秀发,好像又吹紧李清照的眉毛。
屋内的灯光落在道路上,李清照望向天边,也不知道为何,他看到南边的方向,天边红通通的,还有一些嘶鸣之声,好像是兵马的调动。
李清照轻叹一声,当她再次低头,发现一个跛腿的乞丐,一瘸一拐,沿着墙角往前走。
风霜呼啸,这个中年乞丐好似没有感觉,一直往前挪动,他也没有抬头。
李清照有一种感觉,这个乞丐在看她,李清照张口欲言,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慢慢的,中年乞丐消很快钻入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夜这么深,他去哪里?”李清照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