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惊恐地后退,如同受惊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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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千里焦土,这累累白骨,这无数破碎的家庭,这无尽的苦难……真的值得吗?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一股从未有过的迷茫与厌恶,悄然袭上心头。
到达宣化府,景象更为惨淡。
城墙多处破损,烟熏火燎之迹犹在。
守军士气低迷,见到梁青璇的旗号,方才振作少许。
很快,败将妹勒都逋和嵬名阿埋灰头土脸地前来拜见。
二人皆是西夏宿将,如今却盔歪甲斜,身上带伤,神情惶恐羞愧。
“末将无能,损兵折将,请郡主治罪!”二人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梁青璇端坐帅位,冷冷地看着他们,并未立刻令其起身。
她详细询问了兵败经过,特别是慕容复、虚竹等人的用兵特点及武功路数。
妹勒都逋与嵬名阿埋不敢隐瞒,一一据实禀报,提到罗布泊惨败时,尤有余悸。
梁青璇听完,沉默片刻,方才淡淡道:“败军之将,依律当斩。”
两人顿时面如土色,磕头不止。
梁青璇话锋一转:“然而,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姑且记下你二人项上人头,戴罪立功。”
“即刻起,整编残部,清点粮草军械,加固城防,若有再失,定斩不饶!”
二人如蒙大赦,连连叩谢,慌忙退下整军去了。
梁青璇亲自巡视城防,抚慰伤卒,处置军务直至深夜。
然而,当她独自站在宣化府残破的城头,迎着塞外凛冽的夜风,望向西方肃州方向时,白昼所见那些凄惨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连日的见闻,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她第一次,对这场因梁氏野心和皇室内部倾轧而点燃的无边战火,产生了深深的疲惫与质疑。
自幼被灌输的家族荣耀、西夏霸业,在生灵涂炭的现实面前,似乎开始褪色。
与此同时,肃州城内,气氛同样凝重。
李清露与虚竹携手巡视城防,所见亦是断壁残垣,百姓流离失所。
军士伤亡惨重,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家庭破碎,父母失去儿女,儿女失去依靠,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虚竹本性慈悲,虽经历诸多世间险恶,现在身为灵鹫宫主人、西夏驸马,但那份赤子之心从未改变。
他眼见如此惨状,心中痛楚难当,对身旁的妻子道:“夫人,这……这真是太可怜了。”
“打仗,苦的都是百姓。我们与梁太后的恩怨,难道真的要让所有西夏子民都卷入其中,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吗?”
李清露虽是皇室公主,自幼见惯权谋,但并非铁石心肠。她看着满城疮痍,听着百姓哀声,亦是美目含悲。
她深深叹息道:“夫君所言,正是我心中之痛。”
“梁太后与国舅专权跋扈,残暴不仁,若不除去,西夏永无宁日,百姓终遭荼毒。”
“然则,如今这般厮杀下去,纵然最终能胜,西夏国力也已耗尽,元气大伤,又如何面对虎视眈眈的周边强敌?”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都生出了止戈息战之念。于是,他们又去找慕容复商议。
慕容复此刻正在校场督促部属操练。他眉宇间难掩风霜疲惫之色。
这一路从大理到成都,再到西夏,他经历了太多惨烈大战,见多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
他深感疲惫,甚至偶尔也会闪过一丝茫然。不知这世间的战事何时能休止?
三人聚于帐内,李清露将忧虑道出。
慕容复默然良久,缓缓道:“梁青璇已赶到了宣化府,如此战端不息,生灵涂炭,西夏百姓遭殃、将士亦不断折损。”
李清露看向慕容复,目光微闪,忽然道:“慕容公子,我观那梁青璇,虽为梁氏嫡系,用兵狠辣,但并非全然不明事理之人。”
“而且……”她微微一顿,语气变得有些微妙,“我看那梁青璇,对慕容公子你,似乎颇有几分不同。”
慕容复闻言,俊雅的面庞上竟罕见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脑海中瞬间闪过与梁青璇数度交锋的场景。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公主说笑了。不过……与其两军对垒,徒增死伤,或许……或许可以尝试与她沟通一二?”
虚竹喜道:“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不过!”
慕容复沉吟道:“不如先修书一封,探其口风,看她如何回应。”
于是慕容复提笔研墨。宣纸铺开,他却久久未能落笔。
这一路经历的惨状,万千百姓的哭嚎,梁青璇那复杂难辨的眼神……种种画面交织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落笔如飞,笔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满腔的疲惫、反思与期望,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