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太重,会压得老林子都沉甸甸的。
他在树上又等了约莫一袋烟的工夫。
树下的人,仅剩的一只手行动不便,包扎速度慢得像蜗牛。
有两个人失血过多,脸白得像地上的雪,连刚哥费力递过去的止疼针都没来得及扎,就头一歪昏死过去,气息微弱。
就在这时——
“刚哥!刚哥!你们这边咋回事?枪响得跟爆豆似的……”
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惊疑和急促,从林子另一侧传来。
伴随着踩雪的咯吱咯吱声,以及树枝刮擦厚棉袄的声响,越来越近。
络腮胡刚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用尽全身力气,脖颈上青筋暴起,嘶声狂吼:
“有埋伏!快隐蔽!点子就一个!枪法贼准!钻老林子了!”
“给老子包抄过去!别让他跑了!放跑了他,咱们全他妈得完蛋!”
他吼得声嘶力竭,破了音,既是警告同伴,更是点明最关键的信息。
刚哥的援兵有十几人,穿着同样半新不旧的厚棉袄,戴着狗皮帽子。
听到吼声,再猛地冲过来看到雪地里同伴们那副断手断脚,血流成河的惨状,脸色齐刷刷变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反应极快,几乎在听到“埋伏”二字的瞬间,就猛地扑倒在厚厚的雪地里。
然后手脚并用,像受惊的野兽,迅速向旁边的反斜面或粗大树干后爬去,寻找掩体。
动作迅捷,带着亡命徒特有的狠厉和训练有素。
那伤口一看就不是五六半能打出来的效果。
碗口大的血窟窿,骨头茬子都露出来了,威力太吓人了!
“刚哥!撑住!我们这就包抄!绝不能放跑了这狗日的!”
一个领头模样的矮壮汉子压低声音回应,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狠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只有一个人?
那就不怕!
只要揪出来,十几条枪乱枪打死!
否则,今天这事传出去,这条用命趟出来的“财路”就彻底断了!
以后还怎么在哈尔滨的馆子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这年头,能这么逍遥的活计,上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