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地上那群“冰棍”,言简意赅:
“赶紧的,我做了几个简易爬犁,把人拖下山,或许还能捡回条命。”
他又朝周亮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这些人不简单,在林子里藏了东西,具体是啥我没问,规矩我懂。”
他朝空地边缘几处有翻动痕迹的雪堆努了努嘴。
周亮看着这满地的“战果”——活捉的走私犯,打死的狼群,林阳暗示的“藏匿物”……
巨大的惊喜和感激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上脑门,让他声音都有些发颤,重重拍了下林阳的肩膀:
“阳子!好兄弟!啥也不说了,哥记心里了!”
随即脸色一肃,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那些印着外文字母的医疗包和散落的弹壳,蹲下身捡起一个撕开的包装袋,上面印着模糊的俄文。
“是毛熊那边的东西!错不了!市里通缉了小半年的那伙人,八成就是他们!这回真立大功了!”
他难掩激动,这功劳来得太是时候了!
简直是雪中送炭!
林阳笑了笑,带着山里人的朴实和一点心知肚明的狡黠。
“能帮上亮哥就好。就是……”
他指了指角落里两三个身体蜷缩,早已没了声息,覆盖着一层薄雪的人影。
“有几个身子骨弱的,没扛住,冻硬了。”
周亮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一挥手,语气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肃杀和现实的冷酷:
“活该!都特娘的自找的!干这掉脑袋的买卖,就得有这觉悟!等着,回去撬开他们的嘴,有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你!”
他立刻转身,雷厉风行地指挥手下开始搬运“冰棍”,捆扎爬犁,动作麻利。
看着周亮一行人,拖着沉重的俘虏,和特意挑选的打算作为重要物证的几头狼尸,在深雪里艰难下山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林阳这才松了口气。
他朝一直守在旁边,冻得直搓手的王憨子招招手:“憨子,来搭把手。”
他踢了踢脚边一头壮硕的公狼,口里对王憨子吩咐道:“这剩下的三十一头狼,都是肉!拖回村去,拾掇干净,你办喜事正好用得上!这可比家猪**面多了!”
这可是给兄弟撑门面的好东西,实实在在。
王憨子一听,黝黑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冻得通红的脸颊上绽放出纯朴的笑容,挠挠头又有些不好意思:
“阳哥,这……我爹说了,家里攒的钱够办酒了,队上分的猪肉也腌着呢……”
“够是够,”林阳打断他,一边动手拖起一头最肥硕的狼尸往背风处走,一边不容置疑地说,“有这野味肉不是更体面?”
“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乡亲们都沾沾荤腥,热闹!咱们靠山屯的汉子娶亲,就得有山里的气势!”
他顿了顿,喘了口白气,有一脸促狭的问道:“对了,日子定了没?不会等过年以后吧?”
“定了定了!”
王憨子连忙点头,憨厚的笑容里满是藏不住的幸福,也赶紧拖起另一头狼跟上。
“今早我爹让我去找村西头的六婆看了日子,六婆掐着指头算了半天,说我跟小花是天定的姻缘,下个月初八就是顶顶好的日子!”
“宜嫁娶,冲猪煞东,咱家正好在东头,避开了!”
他搓着手,喜滋滋地复述着六婆的“金口玉言”。
林阳也笑了,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那“六婆”常常是满嘴跑火车,遇到喜事儿都专捡好的说,能糊弄就糊弄。
但这份对憨子和小花的朴素祝福是真诚的。
前世今生,这个憨厚兄弟的福气,终于要到了。
“好!初八好!要得发不离八!你小子以后一准幸福到老。这狼肉就当哥给你添的喜!”
“走,先把这些宝贝藏进前面那个背风的山洞里去,省得让野物糟蹋了。”
“回头叫上二愣子,铁柱几个壮劳力来抬!藏好了,咱俩再往里走走,看能不能再弄点大货,给你婚宴添个硬菜!”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被藤蔓半掩着的石缝。
“哎!”
王憨子响亮地应了一声,浑身是劲地跟着林阳深一脚浅一脚地将沉重的狼尸往山洞里拖。
冰冷的狼尸冻得手发麻,但心里是热的。
两人合力将十几头最肥硕的狼尸拖进那背风,干燥的小山洞。
洞内空间不小,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林阳走到洞口一块半埋着的卧牛石旁,这石头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常年风吹雨打,布满青苔。
他双脚不丁不八站定,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腰背微沉,双臂筋肉坟起,较足了劲——
“嘿!”
一声低喝,那块巨石竟被他硬生生推动了。
咕噜噜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