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舟忧心忡忡地道:“宴世子临走之前,我曾答应过他,要护你周全。你若有什么闪失,让我如何跟他交代?
更何况,今日是我与池宴清一同狩猎,严格说起来,若是深究,我也难辞其咎。还多亏了你替我解围。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才是。
此事我一定会追查下去,还你一个公道。”
“再追查,不过是多死几个替罪羊罢了。”
静初不想沈慕舟因为自己之事与皇后为敌,皇后对楚一依的偏袒是显而易见的。
沈慕舟道:“这些人也未免太不择手段,明日狩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来护着你。”
静初摇头:“这次狩猎,殿下乃是举众瞩目,我若跟在你的身边,无疑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我更招人嫉恨。”
沈慕舟明白静初话里的意思。
顿时面色微黯,并不强求,吞吞吐吐道:“那明后两日,你自己千万要多加小心,尽量离这群秀女远一些。”
静初漫不经心地点头。
沈慕舟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话:“记得千万带好防身之物,遇到危险不要惊慌。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话,静初怎么感觉,似乎另有深意呢?
猎场里,能隐藏着什么危险?
暮合朝升。
狩猎开始。
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夜的雪,猎场银装素裹,顽强的草枝从厚实的积雪里冒出稀稀疏疏的枯黄。
皇帝的弓箭宛如流星,划过上空,正中一只觅食野鹿。
血气弥漫,众人喝彩声此起彼伏,安逸了一年的猎物惊恐不安地四处逃窜。
皇帝骑在马背之上,对太子与沈慕舟道:“狩猎如练兵,今日朕以此金弓为彩头。
你们兄弟二人与众位贵女兵分两路,至明日日暮,捕获猎物最多者胜。即可得朕御赐金弓一把。”
太子与沈慕舟踌躇满志,恭声领命。
皇帝命众位秀女可自由选择跟随哪位皇子。
楚一依毫不犹豫地打马来到太子身后。
其中与她交好的几位贵女知道她在皇后娘娘跟前最是得宠,因此对她颇为巴结。
立即跟随她选择了太子一队。
林洛冰则与她的几位姐妹,来到沈慕舟的身后。
太子金贵,而沈慕舟温润儒雅,公子如玉,贵女多倾心爱慕于他。
因此这人数上,倒是也相差不是很大。
皇帝望着二人几乎势均力敌的局势,眸光微沉,询问静初:“你跟谁一队?”
静初赧然道:“我不会射箭,跟着谁都是累赘,就不参与了。”
林洛冰看一眼沈慕舟,主动出声道:“静初姐姐与我一起吧?”
她身边一位青衣女子立即冷笑着嘲讽:“林姑娘还真会做顺水人情,她又不懂骑射,跟着我们不是累赘么?”
说话的人,静初也刚认识,复姓百里,名玉笙,乃是秦国公麾下一位三品将领的女儿。
她看起来有些心高气傲,不喜欢与其他秀女交往,说话也不怎么中听,又臭又硬。
林洛冰一时间尴尬。
沈慕舟不悦地望了百里玉笙一眼,对静初道:“输赢不重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静初还想婉拒,皇帝已经下令:“那就这样定了,出发!”
冲锋的号角立即沸腾起众人的热血。
太子与沈慕舟兵分两路,各自向着猎场的相反方向出发。
楚一依经常跟着狩猎,驾轻就熟,跟在太子身后,带着秀女们在猎场里策马扬鞭,格外意气风发,压过了众人的风头。
其余人全都暗中较着劲儿,各显神通。
沈慕舟瞬间如被众星捧月一般,淹没在莺歌燕语之中。只有百里玉笙一骑绝尘,瞬间没有了影儿。
皇帝勒住马缰,不紧不慢,询问身后禄公公:“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全都准备好了?”
禄公公恭声道:“全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合适的时机。”
皇帝幽深的目光追随着猎场上一道道身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形如天女,命腾太白。卯位现身,主风云之变,杀伐之象。除了白静初,还能有谁?”
禄公公低头垂眸,他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前来狩猎,又与白静初有什么关系。
君心不可测,必有深意。
狩猎第一日,相安无事。
狩猎结束,太子等人猎得的猎物远超了二皇子等人的战绩。
就连最寄予厚望的百里玉笙傍晚归营,都两手空空,同样惹得楚一依等人一片讥笑。
第二日狩猎开始之后,一改昨日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楚一依率领几位秀女,挑衅一般从静初几人跟前策马奔驰而过。
甚至故意驱赶或者抢夺静初几人面前的猎物,肆无忌惮地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