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留守洛东关的主要将领和文官齐聚帅府正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帅身上那不同寻常的怒意。
严星楚没有废话,直接将李为的军报传阅下去。
“情况都知道了。”他看着众人,“静海军也敢捋我虎须!若不予以迎头痛击,我鹰扬军威严何在,日后如何在北地立足?”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传我军令!”
“第一条:飞鸽传书青州港,命李为、米和,水师及岸防部队,暂避锋芒,依托工事固守,保存实力!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海浪战!”
“第二条!”他声音陡然拔高,“令,洛东关守将段渊,即刻点齐一万精锐步骑!同时,飞令武朔城、归宁城,各调兵五千,共计两万大军,皆归段渊节制!”
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狠狠点在南方的静海军地盘上:“目标,东南静海军防区!给老子从陆地上打过去,端了他的老巢!我看他水师还回不回来救!”
此令一出,满堂皆惊。
从洛东关发兵,长途奔袭静海军本土,这需要跨越漫长的距离,不仅要经过刚刚关系出现裂痕的西夏地盘,还要借道盟友白袍军的控制区,后勤补给更是需要与天狼军紧密协作。难度极大!
“大帅,此举是否过于冒险?后勤线太长,若……”一名老成持重的参将忍不住出声。
“没有若!”严星楚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一仗,必须打!不仅要打,还要打得狠,打得快!要告诉所有人,不是谁都敢犯我鹰扬军!”
他看向段渊:“段将军,此战关键,在于快、准、狠!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摧毁其战争潜力、逼迫其水师回援为主要目的!有没有问题?”
段渊踏前一步,这位以沉稳和执行力着称的将领,脸上没有任何犹豫,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必不负大帅所托!”
“好!”严星楚点头,随即对周兴礼道:“周先生,立刻以我的名义,起草三封信。”
“第一封,给西夏的魏若白。语气客气点,就说我鹰扬军为讨不臣,需借道西夏,请他行个方便,所需粮草补给,我愿按市价支付,绝不扰民。告诉她,此战若胜,于他西夏屏藩南线,亦有好处!”
“第二封,给白袍军谢至安谢帅。请他在我大军过境时,予以方便,并在可能的情况下,予以策应。”
“第三封,给天狼军。请他们务必保障我南下大军的后勤物资供应,要是可能,我军与天狼军可以共同出兵,相信赵帅一定会赞成!”
严星楚的思路清晰无比。
陆上攻击静海军本土,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妙棋。
既能解青州港之围,又能拓展鹰扬军在南方的影响力,更能借此机会,巩固与白袍军、天狼军的关系。
段渊雷厉风行,洛东关的一万精锐迅速完成集结,携带了大量的飞骑炮和充足的弹药前往归宁城集合。
武朔城和归宁城的军队也接到命令,开始向预定汇合地点开拔。
信使带着严星楚的亲笔信,分别奔向西夏、白袍军和天狼军。
一场跨越上千里的报复性远征,拉开了序幕。
青州港外的静海军主帅贾宏,还在做着夺取港口、瓜分利益的美梦,浑然不知,一柄来自北方的利刃,已经即将出鞘,目标直指他的核心地盘。
而严星楚,在安排好一切后,终于拖着疲惫但杀意凛然的步伐,走向了帅府后宅。
踏入后院,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花草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先去正房给母亲严氏请安。
严氏正坐在窗边做着针线活,见儿子回来,放下手中的活计,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回来了就好,瞧着又清减了些。外面的事再忙,也得顾着身子。”
“让娘挂心了,儿子晓得。”严星楚恭敬回道。
严氏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军国大事,只是挥挥手:“快去瞧瞧青依和孩子吧。年儿那孩子,一天一个样,精神头足得很。”
严星楚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和愧疚,应了一声,转身便朝着自己和洛青依居住的小院走去。
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只见房间里,洛青依正抱着襁褓,在屋内轻轻踱步,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看样子是在哄儿子睡觉。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居家常服,未施粉黛,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拢在脑后,比起孕前,身体丰腴了些许,却更添了几分温婉柔和的风韵。
严星楚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进去,压低声音急道:“你怎么就下床走动了?嬷嬷呢?孩子给我,你快回床上躺着去!”说着就伸手要去接孩子。
洛青依被他吓了一跳,见是他,眉眼舒展开来,同样压低声音道:“我都生完一个多月了,身体恢复得不错,要适当下床走动了。”
她侧身避了避,没把孩子给他,“刚睡着,别折腾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