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一晚不止是纪念,更是一次宣告??失格者从不是失败者,他们只是拒绝成为机器齿轮的人。而食物,成了他们最后的遗言、最初的呐喊。
清晨五更,天还未亮,林叶已挑着扁担从井边回来。他放下水桶,瞥见灶房门缝透出的光,叹了口气:“又熬通宵?”
“睡不着。”林琳坐在小凳上剥蒜,手指微微发抖,“我梦见陆离站在一片废墟里,手里拿着菜单,一页页撕下来烧。他说:‘规则吃人,我们就用饭菜养人。’然后他转身走进火里,背影越来越淡……”
林叶沉默片刻,倒了碗热水递过去:“他没死。那种人,连神都杀不死。”
“可我也抓不住他。”林琳低声说,“他走得太快,留下的只有味道。”
林叶望着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海神殿的典籍里写过一句话:‘凡被千万人记住的名字,便不再属于生死。’你现在做的每一道菜,都是在替他续命。”
林琳抬头看他,眼中雾气氤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轻得像怕惊扰梦境。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萝卜猫雕像旁,小心翼翼地放下一只破旧陶碗,里面盛着半块焦饼,还有一朵野花。
“姐姐……”小女孩怯生生开口,“我昨晚梦到爷爷了。他穿着灰袍,坐在你这灶台边喝汤。他说谢谢你没把他的钥匙扔掉。”
林琳心头一紧,快步走出门槛:“你……你说什么钥匙?”
“就是画上那个!”女孩指着袖口绣着的模糊图案,“妈妈说那是禁物,要我忘掉。可我忘不掉……它一直在梦里发光。”
林琳缓缓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满。”
“好名字。”林琳微笑,“满而不溢,才是长久之道。”她起身回屋,取出一个新做的萝卜猫泥塑,塞进小满怀里,“带回去,放在枕头底下。下次做梦,就能和爷爷多说会儿话。”
小满抱着泥塑跑远后,林叶皱眉:“你不怕给她惹麻烦?那些监察余党还在暗处盯着。”
“怕。”林琳点头,“但我更怕她长大后,连梦都不敢做了。”
话音未落,井水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竟在水面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苍白、消瘦,左眼缠着黑布,右手机械义眼闪烁红光。
“零号?”林叶猛地按住刀柄。
“别紧张。”影像沙哑开口,“我只是借一口井,说几句话。”
“焚风域之外,还有三十七个世界正在觉醒。你们点燃的不只是反抗,是一种传染性信念??原来温柔也能致命。”
他顿了顿,机械眼微微转动:“陆离现在是‘守门人’,但他撑不了太久。新的清算即将启动,这次不再是记忆清洗,而是‘情感剥离’:系统会提取每个人心中最深的爱与痛,制成能量源,彻底消灭情绪波动的可能性。”
“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越煮越烈的味道。”林琳冷冷道,“爱不是弱点,是燃料。”
零号笑了,笑声像是锈铁摩擦:“所以我送来这个。”
水面波纹扭曲,浮现出一段加密频率代码,随即消失。
“自由频率已升级,接下来七日,会有更多声音穿越屏障。但记住……真正的战斗,不在星海,而在每一口饭里。”
影像散去,井水归于平静。
林叶盯着水面良久:“他在帮我们,可他也是被乐园制造出来的工具人。”
“可工具也能选择为谁所用。”林琳站起身,“就像这把菜刀,本该是用来切肉的,但现在,它斩断的是命运链条。”
当天午后,南方群岛传来消息:少年厨师在海边搭起露天灶台,连续七日无偿供餐,用鱼骨、海藻、礁石间的苔藓熬制“醒魂汤”。凡是饮下者,都会短暂进入幻境,看见自己遗忘多年的亲人面孔。当地监察分部试图镇压,却发现执法队员端起碗就不敢放下,有人哭着辞职,有人当场砸毁终端。
北方冰原的矿工们也行动起来。他们在地下坑道深处建立“暖炉公社”,轮流值守烹饪,确保每个夜班工人都能吃到热食。更惊人的是,他们用废弃管道连接千口灶台,形成共振网络,每当集体用餐时刻,整片冻土都会微微震动,仿佛大地也在吞咽温情。
而最令人震惊的消息来自第七区??苏婉的故乡。
那座曾以“效率至上”著称的城市,一夜之间冒出数百家无名小吃摊。摊主不收钱,只收故事。有人讲完童年往事,换来一碗馄饨;有人倾诉失恋之痛,得到一块温热的烤红薯。监控系统记录显示,这些食物中均检测出微量“共鸣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