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英雄胆寒的手，此刻正稳稳地抓着漏勺，将煮熟的面条捞起。

    这一幕，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却又奇异地和谐。

    杨过在木凳上坐下，看着义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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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曾经癫狂偏执、睥睨天下的西毒欧阳锋，如今在这市井街头，为他煮一碗最寻常不过的汤面。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下锅、煮面、捞起、调味……

    欧阳锋一气呵成，竟真像个摆摊多年的老师傅。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汤清面白、点缀着翠绿葱花的面条便放在了杨过面前。

    “尝尝。”欧阳锋自己也盛了一碗，在杨过对面坐下，拿起筷子，“看看老夫的手艺。”

    杨过拿着筷子，迟迟不动。

    欧阳锋已经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正要送入口中，见状挑眉：“怎么？怕不好吃？”

    杨过抬眼，嘴角噙着一丝促狭笑意：“那倒没有。义父的手艺，光看这卖相就知道差不了。”

    “那为何不动筷？”欧阳锋放下筷子。

    杨过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我是怕……您这面，万一也‘属蛇’，吃着吃着弹起来，打了孩儿的脸，那可如何是好？”

    欧阳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这回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竟敢拿老夫方才的戏言来堵我！”

    他边笑边指着杨过，摇头叹道，“你啊你，真的是个小混蛋！”

    笑罢，他抹了抹眼角，正色道：“放心吃罢！方才那是跟那摊主耍着玩的。老夫岂会真用内力戏弄自家孩儿？快吃，面凉了就不劲道了。”

    杨过这才笑着点头，挑起面条送入口中。面条爽滑劲道，汤头清鲜中带着猪油和葱花的醇香，简单却滋味十足。他由衷赞道：“好吃。义父这手艺，若是真开个面摊，定能客似云来。”

    “客似云来？”欧阳锋哼了一声，也低头吃面，“那还是免了。应付这些俗人，麻烦。”

    杨过心中微动，默默咀嚼着面条。

    两人不再多言，在这清晨空旷的街头，就着渐渐升高的日头，安静地吃完了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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