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扶着栏杆,望着那些士兵消失在裂隙中的身影,忽然想起建安二十五年,他随曹操征马超,渭水河畔,也是这样眼睁睁看着亲卫被马蹄踏成肉泥。那时他攥着父亲的衣角,父亲却说:“成大事者,至亲亦可舍。”可此刻他手心冰凉,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殿下!救生艇已备好!”荀谌拖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您是大魏储君,不能殉于此地!”
“救生艇能载多少人?”曹昂甩开他的手,声音沙哑。
“最多三十……”
“那破甲营呢?马钧呢?王双呢?”曹昂指着骸舰方向,那里的黑雾已将接驳艇彻底吞没,“孤若走了,何面目见太祖?何面目见这些随孤出征的将士?”
话音未落,舰体猛地一沉,仿佛被巨口咬住。舱壁上的“魏”字旗突然撕裂,旗杆砸中一名侍卫的头颅,鲜血溅在曹昂的锦袍上,与绣着的龙虎纹混在一起,竟如活物般狰狞。
“殿下!”荀谌跪地叩首,额头撞在甲板上咚咚作响,“留得青山在,方能为将士们报仇!您若有不测,大魏宗室谁能主持?难道要让吴、蜀笑我曹魏无人吗?”
曹昂望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骸舰,舰首的巨眼似在嘲讽般眨动。他忽然拔出佩剑,斩断缆绳,将一面备用“魏”字旗系在腰间:“传孤令——荀谌率宗室子弟乘救生艇撤离,往‘北斗星港’求援;其余将士,随孤死守铁壁号,能拖一刻是一刻!”
“殿下!”
“执行命令!”曹昂剑锋指向舱门,“孤乃太祖之子,曹氏子孙,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荀谌泪如雨下,叩首三次,转身组织撤离。曹昂登上舰首望台,接过士兵递来的长弓,望着不断涌上甲板的黑雾,忽然想起年少时父亲教他射箭——“箭要准,心要狠,射出去的箭,就不能回头。”
此时骸舰舱内,马钧正被尸兵逼至高台边缘。王双浑身浴血,左臂已被尸兵斩断,仍用右臂抡着单锤,将靠近的尸兵一个个砸烂。破甲营将士只剩不到五十人,人人带伤,连弩箭矢早已告罄,正用断刀、碎矛与尸兵死搏。
“先生快动机关!我撑不住了!”王双一声怒吼,锤柄突然断裂,他竟将断柄插入最近一具尸兵的眼窝,死死抱住对方滚作一团。
马钧扑上高台,见凹槽中刻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其中“天枢”“天璇”二星位置的凹槽,正与光球中最亮的两颗晶体遥遥相对。他急摸腰间的“定滑轮”,将滑轮挂钩嵌入凹槽,用力一旋——
只听“嗡”的一声,光球突然收缩,那些尸兵动作骤然迟缓,甲胄上的幽蓝电流渐渐黯淡。
“成了!”马钧狂喜,却见王双被三具尸兵按在地上,长刀正欲刺入他心口。他抓起地上的破甲锥,用尽全身力气掷过去,锥子正中尸兵后心,那尸兵动作一滞,王双趁机翻身,用断臂夹住尸兵脖颈,猛地发力,竟将其脖颈拧断!
“将军!”马钧正欲上前,忽觉脚下剧震,高台竟开始倾斜。他扶住栏杆,只见大厅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涌出赤红岩浆,岩浆遇空气便化作黑雾,所过之处,尸兵纷纷消融。
“是舰体自毁!”马钧惊呼,“快撤!往接驳艇方向跑!”
众人搀扶着王双,跟着马钧往舱门冲去。刚跑出大厅,便见前方通道已断裂,裂隙中可见铁壁号的一角,正被骸舰缓缓吞噬。
“跳!”马钧第一个跃过裂隙,回身伸手,“快!”
士兵们一个个跃过,轮到王双时,他却摇了摇头,断臂指向光球方向:“先生……那晶体……定有大秘……带回去……给殿下……”说罢,他猛地转身,拖着两具尸兵坠入岩浆裂隙,轰然巨响中,竟为众人争取了片刻时间。
“将军!”马钧泪落如雨,却不敢停留,带着剩余士兵向接驳艇狂奔。
第四节 晶藏秘影 归位残史惊现魏武踪
接驳艇冲出骸舰舱门时,正见铁壁号舰首被骸舰引力场撕开一道大口,无数魏军士兵如断线风筝般坠入裂隙。马钧望着那面在黑雾中飘摇的“魏”字旗,喉头哽咽,忽然想起王双的遗言,忙命士兵将舱内一块从大厅带出来的晶体放在案上。
晶体在艇内灯光下泛着柔光,画面已定格在最后一幕:归位者领袖站在尸山之巅,权杖指向星空,身后的旗帜上,赫然是一个与“魏”字相似的古篆,只是笔画间多了三道星芒。领袖缓缓转身,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眼神,那嘴角的弧度,竟与曹操横槊赋诗时的画像分毫不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士兵颤声问道,“归位者领袖……为何与太祖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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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钧指尖抚过晶体,晶体突然发热,竟在他掌心烙下一个淡金色的印记,印记形状正是那带星芒的古篆。他猛地想起曹操临终前秘令——“高陵之中,藏有‘归位’之秘,非曹氏宗子不可开启”,当时只当是乱世流言,此刻却如惊雷般在脑海炸响。
“阴兵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