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僧侣的每一句话,与他们接触的每一个人,论道过程中的每一次交锋,朕都要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机会,摸清那佛法的底细,评估其对我大秦的真正潜在影响。”
“同时,也要确保我大秦之学,能在这次交锋中,扬我国威,显我文明之盛!”
“儿臣,领旨!”
赢子夜起身,郑重躬身应下。
他明白,这场看似寻常的论道,其背后牵扯的,是两大古老文明在未知领域的首次碰撞与试探。
父皇将此重任交予他,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去吧。”
嬴政挥了挥手,重新端起汤盏。
目光却已看向殿外,仿佛透过宫墙,看到了渭水之滨那座即将风云汇聚的观澜台!!
赢子夜不再多言,恭敬退出偏殿。
……
数日之间。
关于观澜台论道的消息,如同投入池水的石子,在咸阳激起了层层涟漪。
并且,这涟漪迅速扩散变形,最终形成了一股暗流汹涌的舆论风暴!
起初,消息还只是简单地传递着。
说“孔雀王朝僧侣邀诸子百家于观澜台谈经论道”这一事实。
然而,不知从何处开始。
一些更加尖锐,更具挑衅意味的言论,开始在士林学子和市井街巷中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那些番僧口气大得很呐!”
“说他们的‘佛法’乃是至高无上的真理,囊括宇宙人生至理,远非中土百家之学所能比拟!”
“何止啊!”
“我有个在万世书院修行的亲戚说,那些光头放出话来,此次论道,便是要以无上佛法,辩倒百家,让我中原士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
“狂悖!简直是狂悖!”
“我华夏文明源远流长,诸子百家各有精妙,岂是化外蛮夷之学可以轻辱?!”
“哼,井底之蛙,不知天河之大!”
“竟敢口出狂言,欲力压我百家?”
这些或真或假,但极具煽动性的言论,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其核心意思再明确不过。
此番交流,名为平等论道,实则为那“佛法”单方面的耀武扬威。
意图凭借其教义,将中原传承数百年的诸子百家学问踩在脚下,证明其“远不如佛法精妙”!
这等言论,对于将自身学派传承,学说理念视若性命的百家学者而言,无异于**裸的挑衅和侮辱!
……
道家天宗驻地,清修之所。
晓梦大师一袭素白道袍,纤尘不染,正静坐于蒲团之上。
周身气息与天地自然相合,仿佛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然而,当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将外界关于佛法的狂言禀报于她时,她那如同万古玄冰般清冷平静的眼眸,骤然睁开!
一丝极淡,却锐利如剑锋的寒光,自她眼底闪过。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凝滞了一瞬。
“力压百家?”
晓梦的声音空灵而冰冷,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然与淡漠。
“凭那不知所谓的佛法?呵……”
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但那一声轻哼中蕴含的不屑与冷意,却让禀报的弟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晓梦缓缓起身,望向观澜台的方向。
那目光仿佛已穿透虚空,看到了那场即将到来的交锋。
她虽信奉“大道无情”,追求超然物外。
但道家之学,乃是她毕生追寻的道,岂容外来蛮夷之学肆意贬低?
这场论道,她或许不会轻易下场,但也绝不会缺席旁观!
……
儒家、法家、墨家、名家、阴阳家……
咸阳城内,凡有传承的学派,几乎都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异域学说的咄咄逼人之气。
愤慨、不屑、警惕,以及一股被激发出的昂扬斗志,在各种学派的驻地中酝酿着。
而在这股风潮中,反应最为激烈,最为直接的,莫过于赢子夜一手创办的万世书院。
书院之内,此刻早已不复往日的宁静治学氛围。
龙虎榜前的广场上,讲堂之中,甚至廊庑之下,随处可见聚集在一起,情绪激动的年轻学子。
“岂有此理!那些番僧安敢如此小觑我中土学问!”
“佛法?听都未曾听过,也敢妄言力压百家?真是自大!”
“院长曾言,学问之道,在于交流印证,岂容他人如此践踏!”
“我辈学子,研习圣贤之道,兵家之法,机关之术,岂能坐视外来之学如此猖狂?”
学子们议论纷纷。
脸上充满了年轻气盛的愤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