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里,没有情绪。
陈山转过身,看着王虎。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一旦他们跟我扯上关系,他们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王虎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可……可孩子是无辜的。”
陈山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王虎看不懂的东西。
“让他恨我,总比让他跟我一起死强。”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水壶里的水,在咕嘟咕嘟地沸腾。
过了很久。
陈山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走吧。”
王虎抬起头。
“去哪?”
陈山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入半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在最角落的阴影里,熄了火。
陈山没有下车,只是摇下了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王虎坐在副驾驶,顺着陈山的目光看过去。
酒店大堂门口,明亮的灯光下。
苏晚晴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正蹲下身,给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整理着领结。
那个男孩约莫九、十岁的样子,眉眼之间,和陈山有七八分相像。
他有些不耐烦地躲开苏晚晴的手,仰着头,好奇地看着酒店门口巨大的旋转门。
苏晚晴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牵起他的手。
男孩仰起脸,对她说了句什么,脸上带着阳光的笑。
陈山看着那张笑脸,夹着烟的手,僵在半空。
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王虎转过头,看着陈山的侧脸。
他认识陈山这么多年,见过他杀人,见过他谈笑间掀翻港府,见过他跟美国人苏联人拍桌子。
他从没见过陈山这个样子。
那种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眼神。
那种混杂着痛苦,思念,还有一丝……恐惧的眼神。
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门童,推着行李车走过来,对苏晚晴说了句什么。
苏晚晴点点头,牵着男孩的手,走进了酒店。
男孩在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似乎和停车场阴影里的那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那只是一瞥,孩子气的,充满好奇的一瞥。
陈山却像是被烫到一样,身体猛地向后一缩。
手里的烟,掉在了裤子上。
他好像没有察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
王虎默默地捡起那根还在燃烧的烟,扔出窗外。
车里,只剩下两个人沉默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
“阿虎。”
陈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
“你说……他长得像我吗?”
王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扭过头,看着窗外。
“像。”
陈山笑了。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宾利,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停车场,汇入了香港繁华的车流。
“山哥,我们……去哪?”
王虎问。
陈山看着前方变幻的红绿灯,没有回头。
“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