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斯帕斯基大厅,橡木墙壁厚重得能吸收掉一切声音。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着一群能够让地球抖三抖的男人。
正中央的,是总书记。他面容疲惫,指间的香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左手边,是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元帅。他那张刻满战争痕迹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
右手边,是克格勃主席切布里科夫。他的表情冰冷,毫无温度。
大厅中央的屏幕上,那段45秒的黑白录像,已经循环播放了第十七遍。
每一次,当那辆T-72坦克在一瞬间无声地气化时,会议室里的空气就压抑一分。
“十亿。”
克格勃主席切布里科夫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美金。”
他补了两个字。
“放屁!”
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元帅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水杯嗡嗡作响。他的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他们这是在勒索!用我们同志的鲜血换来的情报,反过来敲诈我们!这是对苏维埃的无耻羞辱!”
财政部长加尔布佐夫的脸色比留里克将军还要难看,他推了推眼镜,声音颤抖:“十亿美金……同志们,这几乎是我们今年计划从西方进口粮食总额的三分之一。我们的公民还在为面包和黄油排队,我们拿什么去支付这笔赎金?”
“赎金?”乌斯季诺夫元帅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财政部长,“加尔布佐夫同志!如果那道光明天落在莫斯科,你的面包和黄油能挡住它吗?!”
“这……”财政部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安静。”
总书记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平静却有力,让咆哮的元帅重新坐下,让颤抖的部长闭上了嘴。
他的目光,转向了从会议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科学家。
“留里克同志,我再问一遍,你的最终结论。”
留里克将军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厚厚的镜片后面,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混合着恐惧、狂热与一个科学家信仰崩塌后的绝望。
“我……我无法推翻它。”
留里克的声音干涩。
“我组织了科学院最顶尖的五十名专家,分成七个小组,不眠不休地分析了七十二个小时。”
“结论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份录像是真实的。”
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元帅猛地一拍桌子,这位以强硬著称的鹰派元帅,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美国人已经把绞索套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脖子上,而我们还在这里看电影?!”
“元帅同志,请冷静。”沃尔科夫没有退缩,他打开一份文件,投影到屏幕上。
“我们分析了画面的每一帧。镜头的晃动频率,符合一个在零下四十度环境下,使用长焦镜头的摄影师,因肌肉不自主颤抖而产生的抖动模型。”
“画面的信号衰减和数据丢包,与通过非加密民用卫星,进行超长距离传输的特征完全吻合。”
他指着画面定格处,那束强光周围微弱的辉光。
“最关键的是这里。这道‘不完美’的辉光,是高能粒子束在电离层中形成的等离子通道的衰变特征。这种‘瑕疵’,好莱坞的特效师根本想象不出来!”
“这恰恰证明了它的真实性!”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曾经被留里克将军嗤之以鼻的“瑕疵”,此刻,却变成了最无法辩驳的铁证。
“情报的来源呢?”一位主管工业的委员,提出了最后的疑问,“有没有可能,这是美国人故意喂给我们的假情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克格勃主席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站起身,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份录像带,是我们潜伏在五角大楼最高层的‘信使’,用一个行动小组的生命,和一千万美金的代价换来的。”
“而那份技术文档,”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我们付出了五千万美金,和一名服役超过二十年的鼹鼠的失联。”
“同志们,”伊万诺夫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血腥味,“克格勃的信誉,是用同志的鲜血和生命铸就的。”
再无人提出质疑。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会议室里蔓延。
如果这是真的……
那意味着,苏联耗费几十年心血建立起来的,足以与美国相互摧毁的核威慑平衡,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打破。
他们引以为傲的数万枚核弹头,在对方的“天基武器”面前,变成了一堆飞不出国土的废铁。
美国人,可以随时随地,对克里姆林宫,对任何一个战略目标,发动无法防御,无法拦截的外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