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
这个过于朴实甚至有些土气的名字,让一旁的乐东和蔡坤都怔住。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气质沉稳,地位尊崇的民俗研究会会长,竟有着这样一个田间老农的本名。
错愕之后,是更长久的死寂。
陈先生,或者说陈六,仿佛被这一声呼喊定在了原地。
他脸上那混合着震怒、心痛。看着女儿那双被泪水浸泡的眼眸,嘴唇嗫嚅了几下,竟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洪雄杰以及他身后那两名精悍队员,此刻非常有默契的垂下眼帘,有的盯着自己的鞋尖,有的研究着酒店地毯的花纹,仿佛集体失明失聪。
就连李延也在洪雄杰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下,迅速收敛了脸上残余的惊诧与嫌弃,低下头,只是那微微闪烁的眼神,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乐东几人却没心思理会这些下属的非礼勿视,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陈先生那变幻的脸色所吸引。
那被至亲之人直戳心窝的痛楚,是怒火被硬生生堵回去的憋闷,更是一种深沉的懊悔。
“我变成这样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林寻的哭声打破了寂静。
“你审问他们干什么?你要审审我啊!反正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你像审罪犯一样对待我!”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砸在陈先生的心上。
他高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眼里一片茫然心痛,他看着女儿苍老的面容,听着她泣血的控诉,颤抖着嘴唇,试图解释:“孩子…我…我…”
乐东看着这对父女,一个情绪彻底崩溃,一个方寸大乱。
他深知,指望林寻冷静下来陈述经过已不可能,而且继续这样对峙下去,只会勾起她更多伤心往事,造成二次伤害。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小步,试探开口:“陈先生。”
陈先生转过头,目光里原本的迁怒和质问,比刚才减弱了一些。
乐东继续道:“林警官刚刚遭遇大变,情绪可能有些激动。不如由我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给你汇报一遍?
我们早点弄清楚原委,也好尽快想办法处理,说不定…还能找到让林警官早些恢复过来的线索。”
他的话,重点落在了尽快处理和让林警官恢复上。
这有效的转移了陈先生的注意。
陈先生看了一眼偏过头不愿看他的林寻,又扭头看向乐东,沉默着,但没有反驳,那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得到默许,乐东心下稍定。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从源头梳理:
“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们机缘巧合之下,去了水库西头,猫耳山下的那个村子。”
“那里的村民,都被一个叫雅女的狐狸精用看病的幌子给迷惑住了,村民们奉她为活神仙,对她言听计从。”
乐东说着,观察陈先生的反应,见对方眉头紧锁,便继续道:
“不光如此,那雅女还囚禁着一位老人。而且,在那位老人身上,我们闻到了非常明显的尸油味道。这一点,和我们来闽州路上遇到的一起事件非常相似。”
乐东说完,目光转向人群后方的李延:“这件事,李延应该给你汇报过了。”
李延被点名,身体微微一僵,在陈先生目光扫过来时,连忙点了点头。
陈先生依旧沉默,但眼神示意乐东继续。
乐东接上话头:“而那起事件,也是雅女的手段。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别墅那个越狱的马管家?
他,还有他儿子,以及杀人犯张强,都是效命于雅女的。只不过张强和他儿子相继死亡,只有这个马管家,我们发现他也在水库西头,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马大夫’,参与着雅女的种种行动。”
说到这里,乐东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一旁的蔡坤很有眼力见的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乐东灌了几大口,停歇间隙也让纷乱的思绪更清晰了一些。
他抹了把嘴,继续说道:“不光如此,据我们所知,那雅女还有一个妹妹,叫‘小白’。
不知道陈先生您是否还记得,之前您安排麻大师在当地协助警局处理的那起‘三具干尸’的案子?”
乐东指了指旁边的麻文文:“那正是小白的手段,那次事件之后,小白就消失了。但我们从雅女口中得知,她那个妹妹小白,应该就在昨晚返回了猫耳山,此刻很可能正和雅女在一起。”
乐东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
他选择暂时隐瞒了关于张灵玉的信息。
一方面是李延在场,他怕李延又应激,另一方面,此事牵扯太大,说出来陈先生未必会信,反而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分散注意力。
见陈先生依旧沉着脸消化这些信息,乐东抛出了最关键的联系:
“根据我们和这狐狸精姐妹打过的几次交道来看,她们掌握着一种诡异的黑色虫子,能够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