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鱼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无聊的话,轻轻“啧”了一声,打断他。
“看到什么你就信什么?呆子。”
她抱着小包袱,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傻子的表情和些许不易察觉的傲然。
“我奶奶她老人家,可是练气大圆满的修士,只是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越接近寿元耗尽之时,身上的气息就越低罢了,真当她只是个摆摊卖破烂的老婆子?”
练气大圆满!
这几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陈星河和陈青崖耳边炸响。
陈星河瞳孔骤然一缩,心中骇然,之前所有关于谢慕鱼的猜测瞬间被推翻。
一位练气大圆满的修士,哪怕因功法缘故气息不显。
其见识、收藏、尤其是阵法传承,也绝非普通散修可比!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陈青崖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看看谢慕鱼,又下意识看了看二哥,脸上满是震惊和恍然。
“原,原来是这样...练气大圆满...”
他喃喃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头。
对着谢慕鱼露出一个更加憨厚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怪不得谢姑娘你这么厉害,原来是家学渊源,真厉害!”
他的赞叹纯粹,没有丝毫的嫉妒或贪婪,只有发自内心的佩服。
谢慕鱼被他这直白的夸奖弄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耳根处似乎悄悄爬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驱赶苍蝇一般。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阵法破了就赶紧进去看看,别在这儿耽误工夫,里面说不定都凉透了。"
说着,她率先转过身,仿佛刚才爆出惊人消息的不是她一样,抱着她的小包袱,脚步轻快地走向那黑黢黢的洞口。
只是那背影,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轻松。
陈星河拍了拍陈青涯的肩膀,紧随其后。
陈青涯憨憨一笑,也跟了上去。
三人依次踏入洞府,月光柔和的光晕驱散了门后的黑暗。
映出一方静谧到极致的空间。
陈星河最为谨慎,人还未完全进入,指尖一弹,那二十只噬骨黑蝗便嗡地一声散开。
如同训练有素的斥候,悄无声息地没入府内各个角落,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地面,每一件物品。
他本人则站在入口附近,神识全面铺开,金澜盾浮在身前,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陷阱或攻击。
然而,预想中的危险并未出现。
黑蝗传来的感知一片平静。
神识扫过,也只感到一片死寂的空旷和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尘埃。
这里仿佛时间早已凝固。
只有他们的闯入带来了些许流动的空气,搅动了那些细小的微尘,在光柱中缓缓飞舞。
洞府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雅致许多。
入口不远处是一张石制棋,旁边散落着两方石凳,棋枰上还残留着一副未下完的残局,黑白棋子早已失去光泽,蒙着厚厚的灰。
靠墙立着几个空荡荡的多宝格,想来曾经也陈列过一些珍玩,如今却只剩空洞。
一张玉床置于内侧,表面冰凉,同样积满尘埃。
中央则是一张宽大的石案,其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还有一架古琴,琴弦俱已断裂,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最引人注目的,是洞府正中央地面上刻画的一个复杂阵法。
阵法纹路深嵌于石质地面,线条繁复而古奥,许多节点还镶嵌着早已灵力耗尽,变得灰白黯淡的灵石。
阵法的一角明显有破损,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击过,缺失了关键的一部分符文。
使得整个阵法显得残缺不全,毫无灵光流转,显然已是废阵。
陈星河的目光在那残阵上停留片刻。
转向正蹲在阵法旁,一手托腮,看似百无聊赖,实则眼神专注的谢慕鱼。
“谢姑娘,你可认得此阵?”
他出声问道。
谢慕鱼闻声,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立刻回答。
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灵巧一翻。
从她那个小包袱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形似罗盘却又布满细密银针的古怪法器。
她将这小巧法器置于残阵上方,口中念念有词,指尖轻点。
......
罗盘上的银针无风自动,开始轻微震颤,指向各个方向。
速度时快时慢,显得有些混乱。
最终多数银针无力地垂下,只有寥寥两三根依旧顽固地指向阵法核心及那破损之处,微微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