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曦正低头整理着厨房端来的最后一碟腌菜，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女儿。月光落在她眼角细纹里，像一道浅浅的霜痕。
“傻话。”她轻轻道，“那是哄孩子的说法。”
“可墨儿说，他在雁门关时，每晚都看见最亮的那颗星在为他指引方向。”秦思瑶仰头望着北方，“他说，那就是娘亲。”
周若曦鼻尖一酸，忙将视线移开。她起身走到女儿身旁坐下，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你啊，从小到大都爱胡思乱想。现在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可我总觉得……”秦思瑶声音渐低，“这婚事来得太巧。晋国突然求亲，父王立刻应允；而我与墨儿的婚期却一推再推。就连今日赐婚的时辰，也恰好是七哥书房中那位书生离开之后??”
“住口！”周若曦猛然攥紧她的手腕，“这些话岂是你能妄议的？”
院中骤然寂静。
良久，周若曦才松开手，叹了口气：“你以为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秦思瑶垂眸不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圣旨边缘金线绣成的龙纹。那龙眼处嵌着一颗极小的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微光。
“娘，”她忽而轻声道，“您还记得八岁那年，我偷穿您的凤冠，在院子里跳祈福舞的事吗？”
周若曦怔住。
“那天您罚我在佛堂跪了一整夜。可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父王正在御前与大臣商议废后之事。”秦思瑶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而您跪在佛前诵经的身影，让满朝文武都说??秦氏虽出身寒门，却有国母之德。”
周若曦的手微微发抖。
“所以这一次……”秦思瑶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若您又要一个人扛下什么，请让我陪您一起。”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已过。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墙上人影晃动如鬼魅。翠翠抱着洗净的碗筷走过回廊，忽觉一阵寒意袭来。她抬头望去，只见屋顶瓦片间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她脚步顿住，屏息凝神。
下一瞬，那黑影竟从檐角跃下，直扑院中二人！
“夫人小心！”翠翠惊呼出声，手中瓷盘脱手飞出。
黑影冷笑一声，袖中寒光乍现，瓷盘当场碎裂成片。但他攻势未止，匕首已朝秦思瑶咽喉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影破空而来！
“叮??”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夜空。袭击者手腕剧震，匕首落地。萧墨持剑立于石桌之上，玄色长袍猎猎翻飞，眉目冷峻如刀削。
“谁准你动我妻子？”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骨。
黑衣人瞳孔骤缩，猛地甩出一把毒砂！萧墨冷哼，剑锋横扫，劲风将毒砂尽数吹散。对方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一道银光缠住脚踝??是翠翠掷出的银簪！
“想走？”萧墨身影一闪，已拦在其前。剑尖抵住对方咽喉，缓缓挑起蒙面黑巾。
露出一张陌生面孔。
“不是宫中侍卫。”萧墨皱眉，“也不是江湖人士的打扮。”
那人咧嘴一笑，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萧墨迅速闭气后退，待血雾散尽，地上只剩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服毒自尽了。”翠翠走近查看，面色发白。
秦思瑶却盯着尸体右手??那根食指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淡紫色粉末。
“这是……紫云阁的香料。”她喃喃道。
周若曦脸色骤变：“不可能！紫云阁三年前就已被查封，所有账册销毁，主事者死于狱中！”
“可这味道……”秦思瑶闭眼深吸一口气，“和当年我在七皇子府闻到的一模一样。”
萧墨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衣领内侧，发现一个极小的符号：一朵半开的莲花。
“北莲教。”他沉声道，“传说中只效忠于皇室隐脉的秘密组织。二十年前曾因谋逆被剿灭，没想到……”
“够了！”周若曦厉声打断，“此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查！”
母女二人对视片刻，最终秦思瑶低头：“是，娘亲。”
萧墨收剑入鞘，环顾四周：“今晚之事，不可外传。”
翠翠点头，默默收拾残局。待一切归位，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三日后，皇宫设宴款待晋国使臣。
御花园中，歌舞升平。姬月公主身着华服，容色倾城，举手投足皆显大家风范。她向秦王敬酒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席间??在看到萧墨的瞬间，眸光微闪。
“听闻霜王不仅战功赫赫，更精通厨艺？”姬月轻启朱唇，“不知可否有幸品尝王爷亲手所做菜肴？”
秦王哈哈大笑：“公主有所不知，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