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遗物中，有一枚可以感应万妖剑波动的**鸣心佩**。
崔九阳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玉佩??正是当年从富勒城地下拍卖会夺来的战利品之一。此刻，它正在微微发烫，与白砚颈间的玉简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崔九阳低声道，“你们白家，才是真正的守阵之后。胡十一灭你满门，不只是为了清除障碍，更是怕你们唤醒阵眼中的残魂。”
白砚咬牙：“所以我来了。我不求复仇，只求能做点什么，让他们的死……有点意义。”
崔九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孤身一人，背负血仇，茫然无措却又不肯低头。
他缓缓伸出手，将万妖剑横置于掌心，剑尖朝向少年。
“你想加入？”
“那你可愿立誓？”
“以魂为契，以命为约，从此生死系于剑下，护一方安宁，斩一切邪祟，纵万劫加身，亦不退半步。”
白砚毫不犹豫，伸手按在剑脊之上。
刹那间，剑光暴涨！
一道虚影自剑中浮现??正是白清远的残魂！他披发执旗，立于风雪之中，望着后人，眼中热泪滑落。
“好……好孩子。”他声音沙哑，“我们白家的血，还没冷。”
随即，他转身面向崔九阳，深深一拜：“守门人，我族愿再续百年盟约。此子根骨尚可，若有需要，任你调遣。”
崔九阳还礼：“前辈高义，九阳铭记。”
白清远身影渐淡，最终消散于晨光之中。
白砚瘫坐在地，脸色苍白，显然承受了巨大冲击，但他嘴角却扬起笑意：“我……我能感觉到他们了。他们在看着我。”
崔九阳扶他起身，轻拍肩膀：“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修行。练剑、布阵、通灵、辨势，一样都不能少。”
“我会的！”白砚用力点头。
玄微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开口：“你打算重建门庭？”
“不是重建。”崔九阳望向远方，“是重启。圆月潭曾是八极大妖共议之地，也是北境修真联盟的起源之所。既然万妖剑已归，那就让它重新成为万灵汇聚的中心。”
“你要开宗立派？”玄微皱眉，“可如今世道混乱，人心浮动，稍有不慎，便会引来觊觎与围攻。”
“我知道。”崔九阳冷笑，“但正因为乱，才更需要一个声音。一个能让妖族、人类、散修、隐士都听得懂的声音。”
“什么声音？”
“和平。”
这两个字出口，连风都停了。
玄微久久不语，终是长叹一声：“你比你祖父更疯。他只想杀人止乱，而你……竟想教世人共存。”
“不然呢？”崔九阳反问，“一直打下去？杀到最后一人？还是让下一个胡十一再来一次百年布局？”
“可共存太难。”玄微道，“利益不同，立场各异，种族隔阂，历史积怨……哪一个都不是靠一把剑就能劈开的。”
“但我可以试试。”崔九阳目光坚定，“李明月用生命告诉我，有些路必须有人先走。哪怕只有一步，也能照亮后来者的脚印。”
玄微看着他，忽然笑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贫道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古卷，封面篆书三字：《**镇世录**》。
“这是我师门代代相传的典籍，记载了自上古以来所有关于万妖剑、守门人、九幽封印的秘密。包括你祖父当年未曾完成的计划??如何建立‘灵衡殿’，统合南北修真势力，设立仲裁机制，防止私斗酿成大祸。”
崔九阳双手接过，郑重一拜：“多谢前辈成全。”
“不必谢我。”玄微摆手，“我只是把火种交给你。至于能不能点燃燎原之火，要看你自己。”
说完，他转身欲走。
“前辈留步。”崔九阳忽然唤住他，“您刚才说，一百年前，我死了？”
玄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是。林九阳，道号‘昭明’，终南山嫡传，万妖剑第一任执掌者。他在第一百零七岁那年，踏入幽都，斩冥帝，碎神魂，葬身于归墟之眼。”
“那现在的我……”
“是你。”玄微轻声道，“也不是你。你的肉身是崔家子嗣，血脉纯正；但你的神魂深处，藏着一段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烙印。或许，你是他转世未尽的因果，或许是这把剑选择了相似的灵魂作为容器。”
“又或许……”他回头看了崔九阳一眼，“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在时间的裂缝中不断重生，只为完成那句誓言??”
“止戈。”
风起，吹动玄微的道袍，也吹散了他的身影。几步之间，他人已远去，唯有一句话随风飘来：
“九年之后，昆仑见。”
崔九阳伫立原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