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前,手中那封无名信已被反复展开又折起三次。纸页边缘已微微卷曲,仿佛承载了太多未说出口的重量。信上的字迹潦草却锋利,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刻下的警告??不是威胁,而是邀请,甚至……是等待。
“他们在月球背面建了基地。”
“他们知道你会来。”
“带上刀。”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时间,甚至连邮戳都没有。它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夹在一叠日常汇报之中,像是一滴墨落入清泉,无声却足以染黑整池水。
他知道“他们”是谁。
不是卡塞尔,不是蛇岐八家,也不是任何现存的人类或龙族势力。他们是更早的存在,是躲在历史褶皱里的影子,是最初之梦的铸造者,是那个自称“系统”的背后推手。他们才是真正的规则制定者,而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他们写下的程序之一。
而现在,他们主动现身了。
路明非轻轻抚摸短剑的剑柄,那透明的材质下,星辰依旧流转,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混沌无序的闪烁,而是某种规律性的脉冲,如同心跳,又似摩尔斯电码。他在倾听,而剑也在回应。
【它认得他们。】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再是路鸣泽,而是一种更为古老、低沉的共鸣。
【那是‘原初议会’的印记。他们曾以群星为笔,书写世界法则。你手中的剑,正是从他们的圣殿中被盗走的‘终焉之钥’。】
“所以……我不是第一个反抗者?”路明非低声问。
【你是第一个活着回来的。】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七千年前,有一个人也曾持此剑劈开天穹,他说:‘我不接受这命定的轮回。’然后他消失了,连灵魂都被抹去。但他们没能销毁这把剑??因为它不属于任何时间线,它是‘可能性’本身凝结而成的实体。】
路明非闭上眼。
他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抱着画册轻声说:“我想当英雄。”
他也看到了穿军装的自己,在战火中举起旗帜;看到白袍祭司模样的自己,在神庙前焚烧典籍;看到无数个失败的、被遗忘的自己,站在各自的终点回望他。
他们不是幻象。
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可能”。
而现在,这些“可能”正通过这把剑,重新连接现实。
“如果这是钥匙……”他睁开眼,目光如炬,“那我要打开的,就不只是月球上的门。”
他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保险柜??那是一个由龙骨与量子锁构成的复合装置,只有他的血与心跳才能开启。柜门缓缓滑开,里面并非武器或文件,而是一块悬浮的晶体,通体漆黑,表面却映出万千星图。
【星轨镜】。
传说中能窥见所有平行时间线的眼。
路明非将手按在晶体上,低语:“追溯信源。”
刹那间,整座塔楼震颤起来。窗外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银河倒灌而入,化作数据洪流涌入他的双眼。他的意识被拉入无尽的时间迷宫??
他看见一艘银白色的飞船坠落在南极冰原,舱门打开时,走出的是身穿卡塞尔制服的楚子航,可他的左眼却是金色的竖瞳;
他看见本该死于三峡的芬格尔,此刻正站在一座浮空城市中,手持权杖宣布新纪元降临;
他看见诺顿与康斯坦丁并肩作战,对抗的却不是人类,而是从地心爬出的巨大机械虫群;
最后,他看见一个月球表面的画面??环形山之间,矗立着一座倒金字塔形的建筑,通体由未知金属构成,表面流动着类似龙文却又更加原始的符号。
那里,站着七个身影。
他们背对着镜头,面向地球,仿佛早已察觉他的注视。
其中一个缓缓转头。
没有五官。
只有一枚徽章浮现在虚空中??正是他抽屉里那枚褪色卡塞尔徽章的原型。
“找到了。”路明非收回手,星轨镜黯淡下去。
他知道该怎么走了。
但他不能一个人去。
***
三天后,新白城举行了第一次“悖论理事会”会议。
地点设在原青铜王座大厅改建的圆形议事厅内,十二把座椅围绕中央的星盘排列,象征着十二种可能的命运路径。酒德麻衣坐在首位,身披黑色长袍,肩绣银线纹路??那是她亲自设计的新标志:一把断裂的锁链缠绕着一支正在书写的笔。
参会者包括尔姆、尼玛纳加、德麻衣亚瑟(以人类形态出席)、诺顿兄弟、以及来自世界各地自愿加入的混血种精英。甚至还有两名伪装成人类学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