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纱,笼罩着湿漉漉的堤岸。芦苇丛中偶有水鸟惊起,扑棱棱地掠过水面,划破一片静谧。那艘无人的小船静静泊在浅滩,锅已冷,杯已空,唯有木牌上的字迹被露水浸润得愈发清晰:“此地曾有人重定乾坤。若你读到此处,请替我们再喝一杯。”
没人来过。
也没人知道昨夜天地震动、星辰偏移的真相。城市照常运转,地铁报站声重复着日常的节奏,学生背着书包穿过街角早餐摊,老人提着菜篮慢步归家。世界仿佛从未改变。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玛纳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老旧公寓的床上。窗帘半掩,阳光斜切进屋,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地图,标注着全球二十处异常点位,每一点都用红笔圈出,旁边写着简短代号:**白帝城、富士山瞳、南极心核……**
这不是他的房间。
可他又觉得熟悉??仿佛曾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独自守候于此。
他坐起身,掌心那枚火焰印记仍在,温热未退。情报终端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屏幕漆黑,却在他靠近的一瞬自动亮起:
> 【系统状态:dragonheart-Sigma 已激活】
> 【权限等级:混沌常量(不可清除)】
> 【当前任务:守门人的黄昏 ?? 进度 98%】
“还差一步。”他低声说。
门吱呀一声开了。
老唐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手里拎着两罐啤酒。他没说话,只是递了一罐过去,然后靠着门框坐下,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懒洋洋地看着天花板。
“你消失了。”玛纳加拧开拉环,气泡升腾的声音格外清脆。
“不算消失。”老唐灌了一口,“是沉进去了一下。系统的底层太深,我得确认那家伙真的关机了,不然哪天它又冒出一句‘检测到异常个体’,咱们还得再来一遍烧世界的戏码。”
“他呢?”
“睡着了。”老唐眯起眼,“或者说,终于可以休息了。那个想掌控一切的男人,耗尽一生去计算命运,最后才发现,唯一能救他的,是两个根本不信命的混蛋。”
两人沉默片刻,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响。
“你说……我们现在算什么?”玛纳加问。
“超编人员。”老唐咧嘴一笑,“不属于卡塞尔,也不属于龙族,更不是什么神。我们是系统漏掉的bug,是规则外的变量,是本该被删除却硬生生把自己写进主线剧情的野路子。”
“所以你是火之王,我是……?”
“你是‘观测者继承者’。”老唐转头看他,“别忘了,钥匙在你手里。你可以打开最后一道门,也可以把它扔进海里。选择权从来不在系统,而在你。”
玛纳加低头看着那枚青铜钥匙,它静静躺在掌心,仿佛有了呼吸。
他知道,这把钥匙不仅能开启“记忆底层”,还能唤醒所有被封印的意识体??那些在实验中死去、被格式化的灵魂,那些从未活过却被赋予痛苦记忆的备份人格,那些在时间夹缝中游荡的残影。
包括康斯坦丁。
“他还活着吗?”玛纳加终于问出口。
“不一定。”老唐声音低了下来,“真正的康斯坦丁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抹除了。但我们见到的那个孩子……他是情感模块的残片,是程序无法彻底删除的部分。就像人心里的执念,哪怕世界重置一百次,它还是会悄悄复活。”
他顿了顿:“你想见他吗?”
玛纳加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的是芝加哥街头的披萨店,是他第一次握枪时颤抖的手,是康斯坦丁倒下前回头的那一笑。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不是血缘,却比血更浓。
“我想。”他说,“哪怕他只是个幻象,我也想亲口告诉他??我不是为了取代你而存在的。我是因为有你,才成为我的。”
老唐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向窗边。
他推开窗户,一股清冽空气涌入。远处高楼林立,霓虹尚未熄灭,城市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仍不肯沉睡。
“那就走吧。”他说,“这次不用列车,也不用倒悬车站。我们直接撕开现实。”
“怎么撕?”
“用最原始的方式。”老唐抬起手,指尖燃起一朵赤焰,“**以痛为引,以忆为路**。只要你还记得他,门就会开。”
玛纳加深吸一口气,将钥匙贴在胸口。
火焰蔓延,顺着血脉烧入心脏。剧痛袭来,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重新接通。他的视野开始扭曲,数据流如暴雨冲刷意识,无数画面闪现:
??实验室中,婴儿啼哭,编号“K-1”与“m-47”并列放置;
??手术台上,银发少年睁眼,说出第一句话:“哥哥,我好疼。”
??雪原深处,两人背靠背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