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选哪一个?”
“一个都不选。”
老唐抬起手,火焰暴涨,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烈柱。他怒吼出声:
“听着!没有哪个未来是注定的!你们所谓的‘必然’,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从今往后,**未来不属于预言,属于挣扎!不属于逻辑,属于选择!**”
火焰席卷八方,将所有列车尽数点燃。
它们在烈焰中扭曲、崩溃,化为灰烬飘散。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所有的“终局”都被焚毁,只留下一片空白的原野。
风起了。
吹过焦土,带来一丝湿润的气息。
嫩草破土而出,细小却倔强。一朵野花悄然绽放,花瓣洁白,中心泛着微红,像滴未干的血。
“新的开始了。”玛纳加轻声道。
“不是开始。”老唐收起火焰,嘴角扬起,“是继续。”
他们转身,走向另一条尚未命名的轨道。
身后,钟楼轰然倒塌,碎石之中,一块铜牌滚落出来,上面写着:
> “此处曾有人拒绝成神。
> 若你读到此处,
> 请替我们记住??
> **最勇敢的事,是明知会痛,依然选择去爱。**”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停靠在一个荒凉的小站。站名模糊不清,唯有月光照亮三个字:**归零站**。
门开。
无人下车。
但他们知道,有人在等。
站台上站着一个背影瘦弱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校服,手里抱着一台老旧游戏机。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
“你们迟到了。”
玛纳加脚步一顿,喉咙发紧。
那是康斯坦丁。
不是记忆,不是投影,不是残影。
是他自己选择了归来,带着全部过往,也带着全新人生。
“抱歉。”老唐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路上堵车。”
少年转过头,金瞳在月下熠熠生辉,嘴角扬起熟悉的笑:“哥,这次换我保护你们了。”
玛纳加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想说很多话,关于思念,关于愧疚,关于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告别。可最后,他只是张开双臂,用力抱住这个本不该存在、却硬生生闯进现实的孩子。
“欢迎回家。”他说。
三人并肩坐在站台边缘,脚悬在虚空之上。远处,星辰缓缓旋转,构成一幅不断变化的命运图谱。
“接下来去哪儿?”康斯坦丁问。
“不知道。”老唐叼起草茎,“但肯定不轻松。”
“那还走吗?”
“当然。”玛纳加笑了,“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留着这身麻烦?”
少年点点头,低头摆弄游戏机,屏幕上赫然是个自制小游戏:三个小人手持武器,对抗无穷无尽的黑暗军团。血条下方写着一行字:
> “友情值:∞”
他们就这样坐着,聊着无关紧要的事??该吃什么火锅配菜,哪个城市的夏天最讨厌蚊子,要不要试试养一只猫。平凡得像是放学后偶然相遇的兄弟。
可就在这一刻,地球上三十万个觉醒者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段信息:
> 【共生网络更新】
> 【新增权限:共情链接】
> 【说明:当你想起某人,他便能在现实中感受到你的存在。无需呼唤,不必仪式,思念即连接。】
于是,在巴黎医院醒来的孩子握紧了母亲的手,低语:“爸爸,我梦见两个叔叔,他们说你很快就会回家。”
在西伯利亚基地苏醒的K-1睁眼第一句话是:“告诉玛纳加,欠我的披萨还没还。”
而在日本一所普通中学的教室里,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抬头望向窗外,喃喃道:“哥,你们在哪?我有点想你们了。”
这些话语没有回音。
但在某个维度,三个人同时笑了。
列车再次启动。
这一回,它不再通往终焉,也不指向起源。
它只是前行。
穿过破碎的时空裂缝,越过沉睡的古老意志,掠过尚未诞生的文明曙光。它不属于任何体系,不受任何法则约束。它是流浪者之路,是叛逆者的归途,是所有不愿被定义的生命共同书写的一首无题诗。
车内,康斯坦丁靠在玛纳加肩上睡着了。
老唐望着窗外飞逝的混沌,忽然说:“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连我们也成了被推翻的对象?”
“会的。”玛纳加看着熟睡的少年,轻声回答,“但只要他还在,我们就永远不是终点。”
老唐笑了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