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身之内,仿佛有冰絮状的幽光在缓缓流淌、旋动,散发出一种极其阴冷,却能冻彻灵魂的邪异波动。此刻它脱离了宿主,那些原本与司马鉴血肉相连的蓝色血丝正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散发出不甘的怨念。
“这是魔器?”齐岳只是看了一眼,便了然道,“原来如此,这四品魔器极其完整,还是罕见的冰系,倒是难得。”
魔器生成的条件极为苛刻。
须得是四品以上,神念极其强大的御器师,在临死前怀着极强的不甘与怨念,其神魂方能与自身完好无损的本命法器产生诡异融合,还要辅以某些阴邪秘法,经由大量精血长期蕴养催化,方有可能生成这种兼具法器威能与邪异灵性的魔器。
齐岳心中释然,这司马鉴修为虚浮,原来是靠这魔器强行提升的。
与此同时,他也暗觉奇怪,沈天居然能如此清晰地感应到司马鉴体内深藏的魔器波动。
他堂堂四品下的修为,灵觉已算敏锐,先前近距离接触竟也未能察觉分毫异样,沈天又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不久前,沈天感应到卓家的那三人,那三人有术法遮蔽,如非沈天提醒,齐岳对他们毫无察觉。
“这魔器确实不错!”谢映秋也凑近仔细看了看,品评道,“只需将之融入一个根基合适的载体,耗费些资源,便可立时培养出一位拥有四品战力的御器师。
虽比不上真正苦修上来的四品,但压制绝大多数五品绝无问题。问题关键在于,如何压制魔器本身的邪异灵性与怨念,让载体保持理智,不被其侵蚀同化?沈少若要用它,定要慎之又慎,寻得稳妥法门方可。”
她语气凝重,这等魔器固然威力强大,但反噬起来也极其可怕,能妥善控制魔器的法门和辅助之物,往往比魔器本身更为罕见难得。
“我省得!”沈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他现在脑袋里,用于驾驭魔器的秘法足有九种。
以他目前的条件和资源,能立刻运用的也有三种之多。
现在最大的问题反倒不是控制魔器,而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
载体本身的根基、心性、乃至功法属性若能与这‘冰国神鉴’较为契合,便能更大程度地继承并发挥其力量,同时也能更好地抵御魔器的侵蚀。
这个司马鉴虽能抵御‘冰国神鉴’的侵蚀,维持理智,战力却太弱了,白白糟蹋了这件好东西。
他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苏清鸢:“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随你怎么做,记得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苏清鸢娇躯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沈天。
主上竟将手刃仇敌的机会给了她?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怔在原地,随即,无边的感激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冲散了她心底的寒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抱拳躬身:“多谢主上!清鸢必不负所托!”
苏清鸢随即上前一步,提起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司马鉴,转身便向帐外走去。
司马鉴似乎预感到末日来临,发出嗬嗬的、绝望的哀鸣,却被苏清鸢一道指罡封住了喉间要穴,只能徒劳地瞪大惊恐的双眼。
帐内暂时陷入寂静。不过片刻,帐外远处便隐约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极其短暂的凄厉惨叫声。
齐岳与谢映秋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讶异。
齐岳啧了一声:“这女人,下手可真狠。”
谢映秋也微微颔首。
不过二人旋即想到苏清鸢修为被废、法器被夺、前途尽毁的遭遇,心下也就释然了。这般深仇大恨,换做是谁,恐怕都不会手下留情。
无非是一报还一报,天道轮回罢了。
沈天仿佛没听到帐外的动静,神色如常地笑道:“此次青峰山之行,我便只取这魔器,其余缴获的十三件五品符宝,尽数归二位所有,权作此番辛苦的酬谢。”
齐岳与谢映秋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些许喜色,当即拱手:“多谢沈少!”
十三件五品符宝,其总价值也远超四十万两白银!
就是这些器物与司马家关联,需要小心处理。
沈天摆摆手,随即走到帐门处,望向噬魂君主城所在的方位。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重重昏暗的狱岩:“今日大家辛苦了,好生休息,明日我们再扫荡那魔头两座外围军堡,若他依旧当缩头乌龟,不肯现身,我们便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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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洒落,为沈堡镀上一层金辉。
两辆装饰雅致却不失华贵的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近沈堡大门。
前面一辆车中,坐着听风斋主荆十三娘与金氏商行的少主金万两。
荆十三娘一路行来,已是满心惊讶。
但见道路两旁,沈家的水田阡陌纵横,稻苗竟已长得有半尺来高,绿意盎然,植株格外挺拔茂盛,苗株间距疏朗,却分蘖极多,根根粗壮,叶片肥厚宽大,绿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