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面露焦急,拼命想要尽快进入沈谷,队伍前方稍有阻滞,后面便会响起一片焦急的催促声、叫骂声,甚至夹杂着孩童被挤到后的哭喊。
此时秦锐与丁力、韩啸三人,正带着大批沈家部曲家丁,竭力维持着秩序。他们嗓门洪亮,不断呼喊着:
“不要挤!依次通过!妇孺老人走左侧通道!”
“车马驮队靠右!接受检查后按指引前行!”
“所有人听指挥!往南面栖雁谷方向撤离!那边更安全,已划定安置区域!”
“谁敢趁乱生事,抢夺财物,立斩不饶!”
沈家部曲们各自手持兵刃,面色凶厉地站立于谷口。
他们将汹涌的人流分割疏导,都忙得满头大汗,牢牢控制着局面,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踩踏。
在旁边临时搭起的凉棚下,还有沈家的五位六品法师,他们正全力运转灵识,双眸闪烁着各色灵光,仔细甄别着每一个进入谷口的百姓。他们手中或持罗盘,或握宝镜,重点关注是否有人身上残留着魔息煞力,或是被种下追踪标记,严防奸细或魔物混入。
人群中,那些孔武有力的青壮,以及地方富户豪强旗下的家丁、团练武装,则被沈家部曲特意拦下,集中到沈谷西侧那一片空地。
一名沈家的管事站在高处,手持一份加盖了青州布政使司、总兵府、兵备道三方大印的公文,运足中气,大声宣告:
“奉青州布政使苏大人、总兵谢大人、兵备道大人钧令!值此妖魔肆虐之际,为靖地方,保境安民,特命红桑县男、北司靖魔府副千户沈天沈大人,节制泰天府境内所有北司所属及周边八十里内乡勇团练!凡入沈堡辖区之武装,无论出身,皆需听从沈大人统一调遣,共抗魔患!违令者,以通敌论处!”
声音在真元加持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些属于沈天红桑县男爵位名下的六百封户带来的家丁,大多神色较为平静坦然,很快便在沈家部曲的指引下开始整队。
他们本就是红桑县男的属民,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
其他来自周围地方富户与豪强的家丁、团练,则面色各异,有的无奈认命,有的眼神闪烁,隐有不甘,但在沈家部曲森冷目光压迫下,无人敢出声反对,只能默默接受整编。
秦锐与丁力穿梭其间,声音洪亮地进行着整编:
“郑家的,该出两个团练百户,带着你的人,去丙字区集合,找韩千户报到!”
“你们这几队编成一个百户,百户你们自己推选,对了!兵器甲胄需统一登记!战后按功勋发还或补偿!”
“都听好了!既然入了沈堡,就要守沈堡的规矩!有力往一处使,才能克敌制胜,保卫乡梓!”
此时已有近七千名被临时整合起来的武装人员,在沈谷西侧的空地上重新编列成阵。
虽然阵型略显混乱,但已有了些军队的模样。
就在此时,又有一支约九百人的团练武装,护着后面浩浩荡荡、足有两千多户的百姓队伍,抵达了谷口,被沈家部曲拦下接受检查和整编。
这支团练装备颇为精良,甲胄兵刃都透着不凡,引得周围人群一阵低声议论。
“那是哪家豪族的团练?看这装备,比前面几家都阔气啊!”
“好像是三里铺的薛家!”
“薛家?他们家庄堡不是修得挺坚固吗?怎么也弃堡来此了?”
“谁知道呢——看来形势比我想的还糟——”
在这支薛家团练中,一位身着锦袍、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的老者,正神色平静地观察着四周。
他身旁是一名约二十出头、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与不甘的年轻人。
这位一直紧皱着眉头,时不时地回头望向三里铺方向,拳头暗自握紧。
老者瞥了年轻人一眼,语气平淡地开口:“薛洪,别看了,一些田宅浮财而已,能及得上我们薛家上下千余口的性命紧要?”
被称作薛洪的年轻人不爽地咕哝:“祖父,可我们家那两万多亩晚稻,都已经种下两个月!眼瞅着再有些时日就能收了,现在就只能丢在那里,任凭那些天杀的妖魔糟蹋——”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且就算要避祸,咱们也该想办法去府城啊,那里城墙高厚,兵多将广,岂不更安稳?”
老者名叫薛成,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去府城?你倒是说说,眼下这光景,我们怎么去?红土堡那条路已被魔军堵死,其它小路你敢走?不怕半路撞上流窜的妖魔大队,或者被那些趁火打劫的邪修盯上?”
薛洪顿时语塞,脸色涨红。
确如祖父所言,通往府城的要道已被截断,绕行风险极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那也不该来这沈堡啊,我听说沈家与那位‘文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