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无论古今,向来是个讲究绩效的社会。石守信言之必中,众人对他都是深信不疑。
“等着晋王府的人来接洽便是了。这时候我们太积极了,反倒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石守信叹了口气道。
谁能确保,司马骏这一支人马,就会保证绝对的忠诚呢?
当然了,现在问一句,当然司马骏可以拍着胸脯说他绝对没有坐那个位置的心思,石守信也相信他此刻的心思是单纯的。
然而,当到了关键时刻,关键到司马骏帮谁,谁就能拿下这一局的时候,司马骏还会这么听话吗?
恐怕就难说了。
知道王八之乱时发生过什么的石守信,一点都不会质疑人心的变化与丧乱。
他已经走完了九十九步,需要晋王府派人,走完那最后一步了。
否则,酒囊饭袋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若是连这一步都没有,那么司马骏会不会生出鄙视晋王府的心思,就不好说了。
……
其实晋王府远不如石守信预料得那般平静。
洛阳的情况也没差多少,都是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暗地里风起云涌。
在朝会的日期被推后到原定日期的三天后,几乎所有朝臣都明白:要兵变了!
压根就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朝会,这只是一个动手的借口!或者约定好兵变的舞台,能玩出什么花来,那就各凭本事!
当然了,知道会兵变不是难事,难的是弄明白谁会参与兵变,以及兵变的具体时间,具体计划。
一时间,洛阳城内到处都有风吹草动,各种流言在世家大户们的家宅内流传。
为了安抚住众人的情绪,朝廷下令洛阳城所有大门白天照常打开,夜晚照常关闭,总之就是一切照常!
这符合兵变双方的利益,于是城内的气氛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紧张,就连挨着洛阳西阳门的集市都关门歇业了!
下棋的双方,随着暴露出来的棋子越来越多,局势也慢慢的半明半暗,甚至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入夜后,晋王府世子书房里。司马炎正眉头不展,在与羊琇二人,在桌案上摆着的那张地图上面“纸上谈兵”。
目前已知,司马望彻底站在了司马孚那边,司马炎几次派人传他到晋王府议事,司马望都以“公务繁忙”推辞了。
司马望为什么要倒向司马孚呢?司马昭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甚至还对他多有提拔重用呀!
其实原因也不难猜测。
爹和叔叔都掉河里了,你看到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救谁呢?
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司马望是司马孚的嫡亲儿子,只是过继出去了,而且不是过继给了司马懿。
这便是唯一的理由,胜过千言万语。
“司马孚在城外有三千郡兵,目前已经渡过黄河,屯扎于孟津渡口。”
羊琇指着地图上邙山的位置说道。从邙山边缘的官道上直接南下,便可以从孟津渡直插洛阳城北的金墉城!
如果再配合司马望麾下禁军,一起在夜里突袭的话,司马攸麾下的人马,抵挡得住么?
不好说,但让司马孚得逞的可能性不小。
裹挟了天子,再浩浩荡荡回到洛阳宫,在太极殿内开朝会……这气势,说不定,司马孚真能办成事情!
这让司马炎有种事情要坏掉的预感。
“唉,说什么开朝会,谁又真的指望朝会啊!”
司马炎气得直接躺在卧榻上,长吁短叹。
关键时刻,全踏马是血腥暴戾,完全跟几十年前的高平陵之变一样。
不同的是,上次很多人都是“睡着了”,这一次,大家全都是装睡。
什么开朝会决定天子要不要退位,什么开朝会决定谁是奸人,讨论出谁要为彗星坠落担责。
都踏马是鬼扯啊!谁要信这个,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司马孚压根不相信嘴炮,手里一直在磨刀霍霍。
然而巧了,他侄儿司马昭也不信呀!恨不得拿两把刀一起磨!
两人是不约而同想到了直接拔刀杀人,完全没有想过,要在即将召开的朝会上做文章。
我说不过你,就把你杀了,然后你就反驳不了我了。
这样我不就赢了吗?
何苦要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跟你辩论,然后说服你呢?
不得不说,有高平陵之变在前,后面的人无论是不是司马氏,都不再相信“爱情”了。
什么狗屁公理大义,能信的只有手中长刀!
其实司马炎也不信开个朝会就能决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之前联络羽翼,企图在朝会上大展拳脚的做法看起来很傻很天真。
当然了,这种傻和天真是必要的,因为司马昭多多少少要给司马孚打一点烟雾弹嘛。
这也是在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