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被分别送到两侧的裁判助理手中。
沙盘上的标识开始根据裁定结果移动。
在李云峰的沙盘上,裁判放置了结果:“炮火准备效果显著,观测到表面工事大部被毁。
步兵顺利占领前沿阵地,未遭遇有组织抵抗。
敌军主力去向不明。”
李云峰盯着“去向不明”四个字,即使意料之中但仍让他眉头拧紧。
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在李玉林的沙盘上,反馈则让他松了口气:“敌猛烈炮击持续四小时,表面阵地严重损毁。
观察哨报告,敌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已占领我前沿。
我主力隐蔽良好,未暴露,无伤亡。”
“第二回合,模拟时间:第一日,夜晚,20:00 - 次日 04:00。”
夜幕,是红志愿军的天下。
李玉林眼神锐利,他迅速下达命令:“20:00整。
师属迫击炮群,对白天敌占领之表面阵地实施十分钟急促射。
一营、三营主力,由三、五、七号出口同时出击,以手榴弹、冲锋枪近战歼灭敌有生力量,重点打击其指挥节点与重武器。
30分钟内,务必撤回坑道,清理痕迹。”
这是他第一次亮出獠牙。
李云峰预感到夜晚不会平静,他命令:“前沿部队加倍警戒,配备照明弹,炮兵预设夜间拦阻射击诸元。
预备队向前移动,随时准备反击敌之骚扰。”
但他不知道獠牙会从哪个方向刺来。
裁定结果让李云峰的脸色瞬间难看。
他的沙盘上显示:“夜间20:10左右,遭敌多方向、多点数突袭。
敌火力猛烈,近战凶悍。
我前沿部队损失惨重,约一个加强排被歼,多处临时阵地丢失,被迫撤出部分占领区域。
敌攻击后迅速消失,来源难以判断。”
“混蛋。”他低声咒骂,这种打了就跑,找不到主力的战术让他无比恼火。
而李玉林收到的战报则让他精神大振:“反击成功,予敌重大杀伤,初步估算歼敌一个排,摧毁机枪阵地两处,我部伤亡轻微,已安全撤回。”
“第三回合……”
推演在高度紧张的节奏中继续
布帘两侧,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在“红军”指挥区,李玉林最初的生涩和紧张已逐渐被沉静的掌控感取代。
他已然真的成了这座“地下长城”的主宰,神经与纵横交错的坑道网络连接在了一起。
他不再被动应招:当裁判反馈“蓝军小分队正于东南坡可疑区域进行爆破作业”时,他没有立刻调动主力,而是果断下令:
“命令三号假出口警戒小组,适度开火还击,制造主力驻守假象。
二排沿四号支线坑道秘密前出,绕至敌侧后,断其归路!”
一次漂亮的诱敌与反击在无声的指令中完成。
他学会了设置陷阱:他甚至主动“卖出”破绽,在裁判判定“蓝军空中侦察发现疑似新开挖痕迹”后,
他预判李云峰会进行重点轰炸或侦察,便提前在那片区域布设了少量地雷和诡雷,而真正的主力则通过另一条隐蔽通道完成了转移。
他活用坑道机动:面对蓝军持续的监视炮火,他不再固守几个主要屯兵洞,
而是命令部队“在坑道网络内进行轮转休整”,让敌人无法判断其主力确切位置。
他越来越得心应手,坑道在他手中不再是静态的掩体,而成了一個能呼吸、能伪装、能吞噬敌人的活物。
与之相对,布帘另一侧的李云峰,则像一头被无形蛛网层层缠住的猛虎。
他惯常的犀利和果决,在面对这片沉默坚韧的地下堡垒时,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的暴躁写在脸上:每一次“小分队遭遇冷枪,伤亡 巨大”、“试探性进攻被击退,未能查明敌主要火力点”、“空军轰炸效果评估:
疑似命中假目标”的裁判反馈传来,他紧握的拳头就更用力一分。
他习惯于在战场上快速找到敌人的核心,然后给予雷霆一击,但现在,他连敌人的主体在哪里都摸不清。
他尝试了多种战术,却屡屡受挫:
小分队侦察爆破:派出的精干小组往往在接近坑道口的过程中就遭遇精准射杀,或是触发诡雷,损失惨重,收获寥寥。
空中精确打击:飞行员报告命中了目标,但裁判的裁定往往是“摧毁次要出口”或“未能对主干坑道构成实质性威胁”。
持续的监视射击: 庞大的弹药消耗换来的,只是对面山头上更多的弹坑,以及夜间依旧会准时出现、来自不同方向的致命反击。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用一柄巨大的铁锤,疯狂地砸击一颗深埋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