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在倒计时。
赵猛站在全身镜前,盯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左眉角斜贯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那是特效化妆师用医用硅胶和特殊颜料,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完成的“杰作”。
他抬手摸了摸疤痕,指尖触碰到硅胶与皮肤的贴合处,那种微妙的触感让他恍惚了一瞬——这道疤,仿佛真的是十年前在监狱里,被人用碎玻璃划出来的。
“赵猛已经死了。”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眼神逐渐从军人特有的锐利,转变为亡命徒的狠辣与疯狂。
那是三个月地狱式训练的成果,也是他用无数次自我催眠,强行在灵魂深处刻下的第二人格。
镜中的男人,不再是那个在特种作战旅立过三等功的上士赵猛。
他是“疯狗阿猛”——一个刚从监狱出来,身上背着抢劫罪,眼里只有钱和命的亡命徒。
赵猛转身走向桌边,动作间带着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他拿起那份伪造的刑满释放证明,指尖在纸张上摩挲,感受着那种经过特殊做旧处理的粗糙质感——边角微微卷曲,纸面上有几处明显的折痕和水渍,甚至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烟头烫痕。
这份证明,就连监狱的档案管理员看了,都会信以为真。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的三样东西上,那是他身份的“铁证”:
第一,左手腕内侧的纹身。
“赴死”二字,用监狱里最常见的粗糙针刺手法完成,笔画歪歪扭扭,墨色深浅不一,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上残留的细微疤痕。这是他在特训第一周,咬着牙让纹身师用最原始的方式刺上去的——没有麻药,没有消毒,只有钻心的疼痛和渗出的血珠。
第二,右手食指第二关节处的烟疤。
那是一个圆形的深色疤痕,直径约五毫米,边缘微微隆起。这是为了符合“狱中斗殴”的人设,他亲自用烧红的烟头按在自己手指上留下的印记。那一瞬间的灼烧感,至今还能在梦中惊醒他。
第三,腰间别着的弹簧刀。
刀柄已经磨得发亮,木质表面有无数细密的划痕和指纹印,刀刃上甚至还有一道细微的缺口。这把刀,是从一个真正的亡命徒手里缴获的“战利品”——那个人在三个月前的一次黑市拳赛中,被赵猛一拳打断了肋骨,当场昏死过去。
赵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个身份里。
房间里的空气,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刺鼻味道。墙上贴满了东山地区的地图和人物关系网络图——林耀东、林三宝、疤脸雄、蛇头帮……每一个名字,每一条线,都是他接下来要面对的生死棋局。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祁同伟三个月来一遍遍重复的那句话:
“记住,你不是赵猛,你是刚从监狱出来的‘疯狗’阿猛。你的命,不值钱。但你的价值,比一支军队都重要。”
——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祁同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防水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将袋子放在桌上,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扫过赵猛全身,从头到脚,从衣着到神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最后检查一遍。”
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绕着赵猛走了一圈,突然,毫无征兆地,一记重拳直奔赵猛面门!
拳风凌厉,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赵猛的瞳孔瞬间收缩,肌肉本能地绷紧——他的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了判断:用军体拳的标准格挡动作,左臂上架,右拳反击!
但就在拳头距离面部不到三寸的瞬间,他强行压制住了这个念头!
不!
军人的格挡方式太规范,太标准,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他猛地偏头,肩膀上提,同时右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弹簧刀,“咔”的一声弹开刀刃,刀尖直指祁同伟的咽喉!
整个动作粗野、凶狠,充满了街头斗殴的野性,没有任何章法,却致命无比!
祁同伟的拳头停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很好。”
他收回拳头,拍了拍赵猛的肩膀,“军人的影子,已经褪得差不多了。”
赵猛缓缓收刀,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暴露了。
祁同伟转身走到桌边,打开防水袋,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和一份详细的行动方案。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他将照片一张张摆在桌上,每一张都是高清晰度的监控截图和卫星地图,“也是你进入塔寨的敲门砖。”
赵猛走过去,目光扫过那些照片。
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