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像一颗生锈的钉子,狠狠楔进科波特的太阳穴里,搅得他脑浆都在发烫。他瘫坐在地毯上,单片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一侧,胖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听到的话从耳朵里挤出去。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像是从下水道返上来的风,“那小子??迪奥?肯特??去年冬天还亲自去GCPd备案过出生证明!白纸黑字写着:2007年减去1985年等于二十二!他今年该他妈二十二!”
可戈登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更不会在**冰山俱乐部**的圆桌前,当着三位合作者的面,念错一个数字。
除非……
科波特猛地抬头,目光如钩般扫向那扇已经关闭的包厢门。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昂贵的丝绸领带上晕开两团深色痕迹。
“除非……那是真的。”他低声说,嗓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除非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记忆开始倒带。
他想起第一次见迪奥时,那个穿着红格子衬衫、站在谷仓门口的少年。阳光落在他金色的发丝上,像麦穗一样柔软。那时他说自己是克拉克的哥哥,刚从东部转学回来。语气平静,眼神清澈,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孩子。
他想起迪奥在谈判桌上碾碎对手时的模样??冷静、精准、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早已活过千百遍。那时他以为那是天赋,是精英教育的产物。
他想起上周三深夜,他在码头亲眼看见迪奥站在集装箱顶,面对整支假面会社武装分子,只用一句话就让对方跪地投降。那一刻,他像极了某种古老的存在,而非人类。
而现在,戈登轻描淡写地说出“十四岁”,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十四岁的孩子,不该有那样的眼神。
十四岁的孩子,不该知道如何用法律条文编织陷阱,把整个哥谭地下世界逼入死角。
十四岁的孩子,不该在父亲种土豆的时候,默默计算着跨国军火交易的利润差额。
除非……他根本不是十四岁。
除非,他是某种伪装成少年的怪物。
“操!”科波特猛地拍地而起,冲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夜色中的哥谭依旧灯火通明,霓虹灯拼出虚假的繁荣。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那是假面会社残党仍在作乱的信号。
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迪奥?肯特是谁?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翻出那份存档已久的肯特农场土地登记信息。指尖滑动,点开附件中的家庭成员列表:
> **户主**:乔纳森?肯特(生于1960)
> **配偶**:玛莎?肯特(生于1962)
> **子女**:克拉克?肯特(生于2007)
> **其他居住成员**:迪奥?肯特(无出生记录)
没有出生记录。
科波特瞳孔骤缩。
官方档案中,迪奥是以“亲属寄养”名义迁入堪萨斯州户籍系统的。所有身份文件均由小都会市政厅批量生成,流程快得反常,审核松得离谱。当时他只当是肯特家背景深厚,现在想来??
那是伪造。
彻头彻尾的伪造。
“他不是人。”科波特喃喃道,“他根本不是人。”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他脸上惊骇的表情。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林肯正穿行在通往堪萨斯乡间的公路上。
车内,哈维?丹特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左手无意识摩挲着那枚双面硬币。银光与漆黑在他指间流转,如同命运本身的隐喻。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副驾驶上的迪奥没有立刻回答。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银色手提箱,指尖轻轻抚过箱面一道细微的裂痕。
“我在想扎坦娜手腕上的那道焦痕。”他终于说道,声音低沉,“那不是普通的伤。”
哈维睁开眼,侧头看向他:“你看到了?”
“透视视野下,那道痕迹深入皮下组织三层,呈放射性扩散状,边缘带有轻微碳化反应。”迪奥缓缓道,“那是高能魔法反噬留下的烙印??类似于‘封印术’失败后的残留效应。”
哈维沉默片刻:“所以她一直在压制什么东西。”
“不止是压制。”迪奥摇头,“她在喂养它。”
车内气氛骤然凝重。
“你说什么?”
“那道焦痕在生长。”迪奥抬起眼,鲜红的瞳孔映着窗外飞逝的树影,“每一次她使用魔法,那道伤就会扩张一分。就像……某种共生体正在通过她的生命力汲取能量。”
哈维皱眉:“你是说,她把自己当成了容器?”
“准确地说,是‘电池’。”迪奥纠正道,“她用自己的魔力维持那个被切断连接的意志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