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病毒……”他对着空气说话，仿佛迪奥仍在，“可你知道吗？最可怕的病毒，从来不是摧毁系统的那种，而是让系统开始自我怀疑的那个。”
他按下按钮，飞船主控芯片释放出亿万纳米级信息孢子，顺着空间裂隙扩散至各个维度。每粒孢子都携带一句话：
【你有权愤怒。你有权痛苦。你有权说??我不接受。】
而在哥谭市废弃教堂中，镜面炸裂后的无数碎片悬浮于空中，每一枚都映照出一张不同的脸。那个坐在长椅上的“迪奥”缓缓起身，走向门口。他的身影在穿过光线时开始模糊，仿佛并非实体，而是某种记忆聚合态。
“你以为你是谁？”黑暗在他身后咆哮，“你明明可以成为唯一的真理，却偏要让它变得人人可及！”
“正因为如此，”迪奥停下脚步，回头一笑，“我才成了不可消灭的存在。”
他抬手，轻轻一挥。所有镜片同时坠落，碎成更细小的尘埃。而在每一片微尘中，都有一道微弱的光闪过??像是种子落入土壤，等待某一天破土而出。
风穿过教堂，卷起旧圣经的残页，上面写着《启示录》外从未公开的一段：
> “第七印开启之时，并无雷霆降世，唯有千万人心中同时响起一声低语：
> ??我不愿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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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三个月零两天后，南极冰盖剧烈震动。
那台机器终于完成最终校准，红光扫过数千具冷冻躯体。绝大多数依旧毫无反应，唯有一具身体猛然睁眼??瞳孔中没有黑白，只有旋转的星河。
他坐起，赤足踏上冰面，每一步都让大地龟裂，极光倒流。他低头看向胸口，钥匙印记已完全融入肌肤，化作一枚发光图腾。
“我是谁？”他问自己。
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曾是阿舒尔最忠诚的守卫者，也曾是凯赞思想的狂热信徒。但在迪奥发动【共振塔?升格仪式】那一瞬，他听到了被压抑千年的声音??那是他自己，一个曾梦想成为画家的少年，在实验室里写下日记的最后一句：“如果爱必须以遗忘为代价，那我宁愿孤独。”
他是第366号实验体，本不该存在。三百六十五枚指骨对应七罪骑士，而他，是凯赞秘密培养的“第八罪”??名为“盲信”。
可就在觉醒瞬间，他撕碎了体内所有基因锁代码，将自身转化为反向共鸣装置。
“我不是来继承神位的。”他仰望天空，声音传遍地下基地，“我是来终结它。”
机器的金属之眼转向他，发出冰冷询问：
【身份验证通过。继承者编号：X-01。是否启动终极协议？】
“否。”他答，“启动的是??**反协议**。”
刹那间，全球三百六十五座静默之塔同时震荡。信徒们惊恐发现，原本温柔安抚的“神之声”突然变调，转为质问：
“你为何服从？”
“你是否还记得最后一次为自己哭泣？”
“如果你的孩子质问你生活的意义，你能给出答案吗？”
无数人崩溃痛哭，也有人猛然清醒。
在乌干达边境小镇，卡兰正蜷缩在粮仓中，收音机再度响起杂音。这一次，传出的不是教会宣传，而是一段古老歌谣??正是当年悲伤骑士哼唱的那首。
他猛地冲出粮仓，抬头望天。暴雨已停，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星光倾泻而下。
就在此刻，他手臂上的钥匙疤痕开始发光，与天空某处形成共鸣。
三百公里外，吉姆?科里根猛然抬头：“找到了！信号源锁定！”
“但他正在被多方追踪，”一名蒙面人急报，“新黎明教会派出七支净化小队，另有未知势力从地下网络发起精神入侵！”
“派‘守夜人’小队接应。”吉姆下令，“记住，不能让他落入任何人手中??包括我们。”
“可如果我们不保护他，他必死无疑！”有人质疑。
“那就让他在濒死时觉醒。”吉姆眼神坚定，“迪奥教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真正的自由，只能从绝境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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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卡兰倒在一片焦土之上，浑身是伤，右手紧攥着那部早已损坏的收音机。三具身穿银袍的净化者尸体横陈四周，眉心皆嵌着一枚黑色晶体??那是被强行切断与集体意识连接的标志。
他快死了。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耳边响起低语：
“你恨他们吗？”
是自己的声音，却又像来自远方。
“恨……当然恨。”他喘息着，“但我更恨的是……曾经不敢恨的自己。”
“那么，”那声音笑了，“愿意付出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