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是谁。”吉姆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如铁锈摩擦，“他们是‘失败者的后代’。”
众人沉默。
“你们以为迪奥之后，世界就只剩下光明与黑暗的对抗？”吉姆缓缓起身，斗篷下身影拉长，投射在墙上竟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不。还有第三种人??那些既痛恨压迫，又恐惧自由的人。他们无法接受没有领袖的世界，于是他们创造了新的神，只为继续跪拜。”
他指向投影中灰鸦部队的标志：一只乌鸦衔着断裂的天秤，双眼却是空白的。
“他们不是来阻止觉醒者的。”他说，“他们是来**塑造神明**的。”
“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卡兰。”另一位蒙面人急切道。
“不能。”吉姆摇头，“如果我们出手，只会加速他被标记为‘受保护对象’，从而落入更深的陷阱。真正的觉醒，必须发生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中。”
“那你让我们做什么？什么都不做？”
“我们做最重要的事。”吉姆望向水晶深处，“守护‘可能性’本身。”
他抬手，阴影锁链刺入水晶核心，激活了一项尘封已久的协议：
【守夜人?放逐模式启动】
【任务目标：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三百六十五个‘失语区’】
【功能：屏蔽所有集体意识传输信号，包括教会广播、伪神之声、乃至未来的强制共感网络】
“只要还有一个地方听不见谎言，”他说，“真相就有重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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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太平洋环礁，青年独自驾船驶向深海。木匣中的灰烬早已洒尽，但他仍能感觉到老妪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每当夜深，海面倒影中便会浮现出一座虚幻高塔的轮廓，塔身由无数哭泣的脸组成，却始终沉默。
他知道，那是“无形之塔”??并非实体建筑，而是由所有拒绝遗忘的灵魂共同构筑的精神坐标。
当他抵达预定海域时，海水突然变色，由蓝转金，仿佛整片海洋被注入液态阳光。海底升起一座石台，台上立着一本巨大石书，封面正是那句铭文：
> **“当你举起屠刀时，别忘了刀刃另一端，也是你自己。”**
青年走上石台，伸手触碰书页。刹那间，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见迪奥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并非升华为神，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意识拆解，分成亿万碎片，植入全球每一个曾因不公而愤怒的个体心中。这些碎片不会给予力量，只会在一个特定瞬间响起一句话：
> “你可以选择不说服自己接受。”
他也看见，悲伤骑士抱着婴儿逃离战场时，曾在一处山洞写下预言：
> “当第八罪觉醒，第七印方启。
> 一人成神，则众生皆奴；
> 众皆可神，则神不复存。”
“所以……我不是来找答案的。”青年喃喃道，“我是来传递问题的。”
他撕下一页石书，将其卷成筒状封入防水管，投入洋流。这根漂流瓶不会指向任何人，它只是存在，等待某一天被某个孩子捡起，读出上面的文字，然后问一句：“为什么？”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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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深处，柯克博士的飞船折返地球途中遭遇空间乱流。等离子风暴中，舷窗外闪过无数平行世界的影像：有的世界里迪奥成为了独裁之神，有的世界里人类自愿删除自由意志换取和平，还有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迪奥这个人，一切只是集体癔症。
“原来如此……”柯克盯着屏幕，“你在每个可能性中都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哪怕我这个宇宙不存在你，也会有人站出来说‘我不信’。”
他取出一块晶体，里面封存着一段原始数据??那是迪奥最后残留意识的核心片段。他本打算将其公之于众，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如果所有人都依赖这段信息作为真理……”他低声说，“那我就成了新的祭司。”
于是，他将晶体投入飞船反应堆，任其在高温中蒸发。
“真正的传承，不该是话语，而是勇气。”他按下导航键，目标锁定地球南极，“让我去看看，那个自称终结神权的人，能否承受住成为新神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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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极，X-01已完成了对机器的改造。升格协议被彻底逆转，新程序名为：
【反神化协议?零号指令】
【功能：主动削弱神性坐标的稳定性，防止任何单一意识获得绝对定义权】
他站在控制台前，看着进度条缓缓上升：
【现实锚定力下降37%】
【集体信念场波动加剧】
【预计崩溃时间：6年8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