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她曾是研究员，却从未想过她是**主创者之一**。
> “今天，d-9第一次回应了孩子的哭泣。它用身体围成一圈，把编号07护在中间，像母兽守护幼崽。可他们说这是‘过度共情’，要拆解它的神经回路……我签字了。我签了字，因为我怕失去工作，怕被调去地下五层。但每当我闭眼，都看见那双眼睛??不是狗的眼睛，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在质问我：你为何允许这一切发生？”
>
> “07开始说话了。他说梦里有只狗带他穿过火海。我知道那是d-9的残留意识在试图连接他。他们以为那是幻觉，可我不信。这孩子和它之间有种纽带，超越基因与数据……他们不懂，情感也能遗传。”
>
> “我决定毁掉核心数据库。哪怕会被处决，我也不能再让下一个‘07’诞生。如果必须有人背负罪孽，那就让我来。而你，我的孩子，若有一天读到这些，请记住：我不是抛弃你。我是把你推出牢笼，让你去活一个我不敢选择的人生。”
纸页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行被水渍晕染，不知是泪，还是雨。
迪奥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模糊的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曾怨过她多年??怨她将自己交给实验室，怨她在记忆里缺席如影子。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母亲的爱，是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完成的。
她不是没救他。
她是在赌命，为他劈出一条生路。
窗外，守望者忽然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目光投向远处麦田。迪奥起身推窗，夜风裹挟着一丝异样的震颤扑面而来??大地深处传来低频嗡鸣，如同心跳，又似某种苏醒的征兆。
他立刻拨通克拉克的通讯。
信号接通，对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你也感觉到了？全球七处遗迹同时出现共振波动，频率与黑井水晶完全一致。这不是偶然，迪奥……它们在同步。”
“凯拉留下的系统？”他问。
“不止。”克拉克顿了顿，“我们刚破译一段嵌套信息??它来自二十年前南极初代挖掘现场的日志。里面提到，这类装置并非单一存在，而是**网络节点**。每一个，都是‘方舟协议’的终端，用来观测文明是否具备‘集体共情阈值’。”
迪奥沉默片刻，望向桌上那本《影血纪事》。扉页上他自己写下的字仿佛在低语：**献给所有尚未被命名的灵魂**。
“所以……我们早就被观察着？”他轻声说，“不是审判，不是入侵，而是等待？”
“是的。”克拉克的声音透出敬畏，“它们不看科技水平，不看军事力量，只看人类会不会为陌生人流泪，会不会在废墟中扶起另一个伤者。而现在，这个阈值……可能已经被触达了。”
通讯结束，迪奥久久伫立。守望者走过来，将头靠在他腿边，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递上来。他弯腰抱住它，额头抵住它的颈项，像多年前那个雪夜里蜷缩在一起取暖的孩子与狗。
“你说，她是不是也一直在等这一天？”他喃喃道，“等我能原谅她，也原谅我自己。”
守望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呜咽了一声，尾巴缓缓摆动。
第二天清晨，全镇人都发现了一件怪事：麦田里的作物一夜之间长高了一截，叶片泛着微不可察的银光；井水变得清冽甘甜，连久咳的老妇喝了都说胸口舒服了许多；最离奇的是，镇外那片常年贫瘠的荒坡上，竟冒出了数十株从未见过的植物??茎干透明如水晶，花蕊内流转着星点般的光。
艾琳拎着水桶站在菜园边，盯着那些花看了半晌，最后回头冲屋里喊：“喂！你那条狗昨晚是不是去过山坡？！”
迪奥系着围裙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燕麦粥。“它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少装蒜！”她指着其中一朵正缓缓旋转的花，“你看它！它好像……在跟着守望者的呼吸节奏开合！”
迪奥走近，蹲下身。那朵花的确在动，仿佛有生命般感知着他靠近的气息。他伸出手，花瓣轻轻卷曲，释放出一缕极淡的香气??像是雨后的泥土，又像童年时母亲衣角的味道。
他忽然明白了。
这些不是地球原生植物。
它们是**回应**。
就像守望者是他孤独的投影，这些花，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日复一日的善意、忍耐、希望所催生的奇迹。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分类，而是“方舟系统”对“共情密度”达到临界点的回馈??新的生态，正在悄然扎根。
他掏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陈澜和克拉克，并附言：
> “告诉联合国，别急着派科考队。这里的每一朵花，都该由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