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贴身而藏,余温未散,其上浮现的铭文如同活物,在他意识中缓缓流转??**“修体已成,炼魂启途;九死一生,方见真途。”**
这是《玄阴真解》第二卷的开启之语,亦是一道无声的试炼宣告。
林渊闭目调息,以残存寒气镇压五脏六腑的躁动。他知道,方才那一战虽胜,实则惨烈至极。若非【逆命反击】在关键时刻扭转生死,若非苏璃所赠玉令碎裂引动峨眉剑意降临,此刻他的魂魄早已被抽离,沦为他人突破的资粮。
“金色词条……真是天赐机缘吗?”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一个更大的局?”
脑海中浮现出盲者临阵前的话语:“你以为觉醒金色词条是机缘?实则,那是我们放出去的饵!”
这话如毒刺扎心。若真如此,那自己这一路修行、顿悟、破阵、逆袭,是否都在别人算计之中?甚至包括他对《玄阴真解》的迅速掌握,对武学的惊人悟性,是否皆因那所谓的【天资绝艳】本就是血影门先祖刻意设下的‘容器筛选机制’?
越想,越觉寒意彻骨。
但他很快摇头,将杂念驱散。
“不管源头如何,”他低语,“力量在我手中,便是我的道。哪怕命运为网,我也要斩出一条血路!”
正思索间,马蹄声渐近,夹杂着清越剑鸣与衣袂破风之声。不多时,十余道身影自雨幕中现身,皆着青灰劲装,腰悬峨眉短剑,领头一人白衣如雪,发间银簪轻晃,正是苏璃。
她跃下马背,几步上前,目光落在林渊苍白脸上,眉头紧蹙:“你伤得很重。”
林渊勉强一笑:“还能站着,说明没死。”
苏璃不语,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倒出一粒碧绿色丹丸递来:“服下。‘凝神复元丹’,可护住心脉,延缓内伤恶化。”
林渊没有推辞,接过吞下。一股清凉之意顺喉而下,迅速弥散至四肢百骸,原本濒临崩溃的经脉得以短暂修复,气息也稳了几分。
“谢谢。”他轻声道。
苏璃蹲下身,指尖在他腕间一搭,随即神色微变:“你用了‘阴极返照’?!”语气陡然严厉,“你可知此术一旦施展,寿元最少折损三年?!而且极易留下暗疾,日后修炼寸步难行!”
林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若今日不死,三年寿命算什么?若今日死了,百年光阴又有何用?”
苏璃怔住,望着他那双倔强如铁的眼,终究叹了口气,不再责备。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残留的战斗痕迹:冻结的黑液、碎裂的傀儡残骸、崩塌的庙墙……每一处都透着邪异与凶险。
“是‘九幽引魂阵’。”她沉声道,“苗疆失传的三大禁术之一,需以千人怨念祭炼地脉,方能开启。血影门竟有能耐布下此阵,看来他们这些年暗中积蓄的力量,远超我爹预料。”
林渊点头:“主持之人是个盲者,自称幕后另有其人。厉千屠只是棋子,真正目标是我体内的玄阴之力,欲借我之身完成夺舍重生。”
“荒唐!”一名峨眉弟子怒喝,“竟敢觊觎我正道修士肉身,炼化为炉鼎,简直丧心病狂!”
苏璃却神色凝重:“不奇怪。传说中,《玄阴真解》修至大成,可沟通极北寒渊,引‘永夜之息’入体,成就近乎不死的寒尸真身。若有人借此复活亡者,或重塑己身,未必不可能。”
林渊心头一震。
难怪他们不惜代价布局多年,甚至故意让他获得玉简、觉醒词条、快速成长……原来根本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把他养成最完美的“容器”。
而自己,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的替命鬼。
“你们来得及时。”他低声道,“再晚半炷香,我恐怕连捏碎玉令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璃摇头:“不是我们来得及时,是你触发了执事令中的‘血契共鸣’。那种级别的求援信号,只有在生命垂危且主动献祭信物时才会激活。全派上下,仅有三人知晓此秘法……除了我,还有师父和……那位闭关十年的老前辈。”
林渊眼神微闪:“老前辈?”
“嗯。”苏璃望向远方群山,语气罕见地带上一丝敬畏,“她姓林,名素衣,曾是我娘亲的师姐,也是三十年前唯一一位将《玄阴真解》练到第二重‘炼魂境’的人。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叛出师门,从此销声匿迹。但每隔几年,总会悄然回山一次,留下些药材或功法批注,却从不露面。”
林渊浑身一震。
“林……素衣?”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劈入识海。
他父母姓林,籍贯蜀中,早年曾在峨眉附近游历学艺……莫非……
“你说她……可能知道真相?”林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