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他立刻起身开门,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尤其是老周背上明显带伤的两人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一边将两人拉进屋,一边迅速关上门,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关切。
泥鳅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后怕,语速极快地将今晚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周则补充了自己对那腰牌和疤脸男身份的怀疑,以及对巡夜兵丁出现时机的疑虑。
张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越来越冷,如同结了一层寒冰。
当听到老周为保护泥鳅硬抗一棍时,他走到老周身后,掀开湿透的衣服,看到那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伤时,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白。
“辛苦了,老周哥,还有泥鳅。”
张飙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转身从床铺下拿出治疗伤病的药,给老周涂上,又拿了一片止疼药给老周服下。
“张大人,那腰牌……”老周服下药后,连忙提醒道。
“狴犴……看守牢狱……”
张飙眯起眼睛,脑中飞速搜索着相关信息。
狴犴象征公正、明辨是非,但也主刑狱。
用狴犴做标识,是自诩公正,还是暗示与刑狱、监察有关?或者是某种隐秘组织的标记?
“还有那个疤脸。”
张飙看向泥鳅:“你把他的样貌,仔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泥鳅努力回忆,描述着疤脸男的特征。
张飙一边听,一边用炭笔在纸上快速勾勒。
他虽然画技一般,但抓住特征的能力极强,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凶狠、带着刀疤的男性头像跃然纸上。
“是他吗?”
张飙将画像递给泥鳅和老周看。
“像!太像了!尤其是那股狠劲儿!”
泥鳅佩服得连连点头。
老周也确认道:“八九不离十。”
张飙盯着画像,眼神冰冷。
这个人,是关键!
“巡夜的兵丁来得那么巧……”
张飙沉吟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咱们的宋佥事,或者说是他背后的皇上,还挺‘关心’咱们的安危嘛。”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老朱在暗中行方便,也是在监控他们的进度。
“张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老周问道:“王胖子和那疤脸肯定惊了,码头那边短期内怕是难有收获。”
“惊了才好!”
张飙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们一动,才会露出更多破绽!码头那边暂时放一放,他们这条线,已经摸到骨头了!”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内踱步:
“现在,我们的重点要变一变了!”
“第一,全力追查这个‘疤脸’和‘狴犴腰牌’!老孙,老钱!”
瞎眼老孙和伤病老钱立刻挺直身体。
“发动你们所有的关系,在黑白两道,给我打听这个疤脸男的来历,还有那个狴犴腰牌,到底是什么来头!”
“重点是京城和开封方向!”
“明白!”
两人领命。
“第二!”
张飙看向老李:“你那边,加紧对户部那个掉了玉佩的主事的‘骚扰’,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更多关于‘上面’、关于‘平账’的信息。”
“我怀疑,他们说的‘账目’,不仅仅是漕粮那么简单!”
“交给俺!”
老李摩拳擦掌。
“第三!”
张飙目光最终落在泥鳅身上:
“泥鳅,你立功了,但也暴露了。码头不能再去了。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在我这院里打杂,顺便……学点东西。”
泥鳅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点头:“是!张大人!”
张飙安排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眼神幽深。
王胖子、疤脸、狴犴腰牌、神秘的‘上面’、急于平掉的‘账目’……这些线索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阴影。
李墨的血没有白流,老周他们的险没有白冒。
“快了……”
张飙低声自语,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就快抓到你们的尾巴了。”
他转身,对屋内的几人道:“都去休息,养足精神。接下来,有的忙了!”
“好!”
几人应了一声,立刻便去休息了。
而目送他们离开的张飙,则将目光重新落在那些线索之上。
【朱标之死.朱雄英之死.马皇后之死.】
【吕氏.背后之人】
【周王府漕粮贪腐案.李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