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出这么多破事,咱能这么心烦?!要不是他弄出那劳什子‘泡面’,咱能觉得这御膳都没滋味?!”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中了邪。
居然会去想那个屡次气他、忤逆他、还总打他内帑主意的疯子手里的吃食?!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老朱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看什么都来火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又带着喜气的脚步声。
“皇爷!皇爷!云南八百里加急捷报!”
一名通政司的官员捧着塘报,满脸喜色地跪在殿外。
老朱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嚷什么嚷!进来!”
那官员连滚带爬地进来,将塘报高举过头顶:“恭喜皇爷,贺喜皇爷!云南曲靖、普安试点‘改土归流’,卓有成效!”
“信国公与西平侯联名奏报,首批流官已顺利上任,兴修水利,推广新式农具,清理隐田,当地归顺土司子弟亦有入学者,民心初步安定!”
“虽然依旧有小股顽抗,但已被迅速平定,试点区域,赋税已有小幅增长,远超预期!”
这一连串的好消息,如同甘霖洒落在老朱焦躁的心田上。
他一把夺过塘报,飞快地浏览起来。
越看,紧锁的眉头越是舒展,脸上的怒容也渐渐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所取代。
“好!好!总算有个像样的消息了!”
老朱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改土归流’之策,是他甩锅给张飙,被张飙‘骂’出来的,后来由郁新、卓敬等人细化,他亲自主持推广的。
虽然过程波折,但如今看来,这步棋确实是走对了。
若能成功,不仅云南可定,更能为日后治理其他土司区域提供范例,利在千秋。
这证明了,抛开那疯子的狂悖不谈,他的一些‘鬼点子’,确实能切中时弊,带来实利。
老朱的心情复杂极了。
一边是被‘俸禄改革’和‘泡面’勾起的对张飙的冲天怨气,一边又是因云南试点成功而对张飙那点‘歪才’的不得不承认。
他放下塘报,看了一眼桌上那没动几口的、索然无味的御膳,又想起那勾人馋虫的泡面,最后目光落回那份让他血压飙升的俸禄改革奏疏上。
“唉……”
老朱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大明的江山,真是让他欢喜让他忧。
有云南这样的希望,也有朝堂上这些数不尽的烦心事。
而那个让他又恨又……
“撤了吧。”
老朱不想去想那个疯子,便对云明挥挥手,指了指桌上的膳食。
他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只想静静。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皇爷!宋佥事有急事禀报!”
老朱微微一愣,随即沉声道:“何事?!”
“回禀皇爷,据宋佥事派人来传信,张御史他们在去武昌的途中,路过九江卫,碰见有百姓喊冤,便停在了九江卫,打算去九江卫衙门伸冤!”
“这个混账东西!”
老朱一听宋忠禀报张飙‘不务正业’,跑到九江卫去管民间诉讼,刚因云南捷报稍微平息一点的怒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他是反贪局!不是应天府衙!怎么走到哪儿官司打到哪儿?!”
老朱气得差点又把筷子摔了:“漕运的案子不查了?周王府那条线不跟了?跑去九江卫伸什么冤?!”
他感觉张飙就像个浑身长满反骨的猢狲,永远不按常理出牌,永远在挑战他的耐心底线。
然而,这还没完。
就在老朱对张飙‘多管闲事’气愤不已的时候,又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传了过来。
“启禀皇上,宋佥事急奏——!”
刚刚是急报,现在又是急奏?
很明显,这是一前一后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张飙‘多管闲事’,不像是突发事件,而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这倒有些符合那疯子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
难道,那疯子真在九江卫查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老朱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毕竟卫所是大明的重要根基,如果眼皮子底下的卫所都出了问题,其他地方的卫所还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
“呈上来!”
“诺!”
很快,云明就小心翼翼地呈上了宋忠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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