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耿忠与蓝龙并肩而来,身后跟着一群蓝龙的亲兵。
耿忠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而蓝龙则是面色阴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瞬间就锁定在了穿着御史官袍的张飙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审视,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耿忠抢先一步,脸上堆起为难的笑容:“张御史,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都怪下官见兄弟心切,账目的事,要不缓两天?”
他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在蓝龙面前坐实张飙是‘无理取闹’前来寻衅。
蓝龙没等张飙回答,已经大步上前,在距离张飙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抱胸,用那种兵痞打量文官的挑剔眼神,上下扫了张飙几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呵,就你叫张飙啊?”
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挑衅和不屑:
“那个在京城里上蹿下跳,搞得鸡犬不宁的疯子御史?”
耿忠在一旁适时地添油加醋,低声道:“贤弟,慎言,张御史毕竟是钦差……”
“钦差怎么了?”
蓝龙声音提高,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钦差就能不按规矩办事?就能凭空污人清白?我耿大哥镇守一方,劳苦功高,岂容你在此肆意羞辱!”
他指着张飙,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听说你拿着本《皇明祖训》当尚方宝剑,到处砍人?还污蔑我大哥资敌养寇?证据呢?!拿不出来,今天你就得给我大哥磕头赔罪!”
他身后的凉国公府亲兵也配合地发出哄笑声,眼神戏谑,仿佛在看一场猴戏。
宋忠和手下老兵气得脸色铁青,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强忍怒气。
张飙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恶意和挑衅,脸上却不见丝毫怒容,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让蓝龙和耿忠都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蓝龙眉头拧紧。
张飙不答,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蓝龙,那眼神平静得让蓝龙有些不适,仿佛自己才是被审视的那个。
“蓝将军。”
张飙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本官奉旨稽查饶州卫军械账目,何来羞辱一说?倒是耿指挥使,对关键疑点避而不答,拒不配合,本官尚未问他个怠慢钦差之罪。”
“放你娘的屁!”
蓝龙破口大骂:“什么关键疑点?不就是你拿不出文书印鉴,想硬闯库房没得逞吗?!我告诉你,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
“没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许可,别说你,就是兵部尚书来了,也没资格强查卫所库房!这是铁律!”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与张飙脸贴脸,浓重的酒气和杀气扑面而来:
“你查不出问题,就想给我耿大哥扣屎盆子?老子今天把话放这儿!”
“有我在,你休想动我耿大哥一根汗毛!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饶州卫!否则,别怪老子的刀不认识什么狗屁钦差!”
他身后的亲兵同时拔刀半寸,寒光凛冽。
宋忠和两名老兵也立刻警惕地上前,将张飙护在身后,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耿忠在一旁,低着头,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张飙面对蓝龙的咄咄逼人和几乎实质的杀气,脸上依旧不见丝毫慌乱。
他知道,跟被煽动起来的蓝龙讲道理是没用的,强硬对抗更会落入耿忠的圈套。
他再次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更加突兀。
“你又笑什么?!”
蓝龙怒目圆睁。
张飙不看他,目光反而越过他,落在了耿忠脸上,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惋惜和嘲讽:
“耿指挥使,真是好算计。明知蓝将军性情刚烈,重情重义,便利用这份兄弟之情,引他来为你挡刀。”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向耿忠: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让他强行阻拦钦差办案,甚至不惜刀兵相向,一旦事情闹大,皇上震怒,追查下来,你这‘好兄弟’蓝龙,乃至他背后的凉国公府,会是什么下场?!”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
耿忠脸色一变,急忙反驳:
“我何时让贤弟阻拦钦差!贤弟是看不惯你欺辱边将,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
张飙嗤笑,终于将目光转回脸色微变的蓝龙身上:
“蓝将军,你扪心自问,你今日在此喊打喊杀,真是为了所谓的‘仗义’?还是因为……有人刻意向你渲染了本官的‘跋扈’,激起了你对本官、对审计的旧怨?”
他踏前一步,无视那近在咫尺的刀锋,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蓝龙内心:
“若本官今日在此被你‘吓退’,你蓝龙是得了威风,替你耿大哥出了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