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走进张飙所在的签押房,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还说,您的命是他的,他不许您死”
“切!我命由我不由他!”
张飙撇了下嘴,旋即转移话题道:“那个耿忠的亲兵,审讯得咋样了?开口了吗?”
宋忠似乎已经习惯了张飙对老朱的不敬,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但听到张飙问审讯结果,又有些尴尬地道:
“回大人,那厮是个硬骨头,请大人再宽限几天.”
“废物!”
张飙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你们锦衣卫不是很有手段吗?怎么连审人都不会?简直浪费老子时间!”
说完这话,他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
“跟我走,老子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什么是科学审讯!”
宋忠愣了愣神,似乎不太明白张飙的新词汇,但还是跟着张飙去了牢房。
只见他们刚进牢房,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那名亲兵已经被拷打得血肉模糊,气息奄奄,可眼神却如同死灰,始终紧咬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大人,这厮的嘴又臭又硬,寻常刑讯……怕是不起作用了。”
一名满脸横肉的锦衣卫百户,擦着额头的汗,有些无奈地向宋忠汇报。
宋忠眉头紧锁。
他见识过太多硬汉,但像这样连死亡都不怕的死士,确实最难对付。
就在这时,张飙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被绑在刑架上,几乎不成人形的亲兵,脸上没有任何怜悯,反而带着几分审视和一丝诡异的欣赏。
“不错,是条汉子。”
张飙点了点头,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
那亲兵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沉默。
张飙也不在意,他开始像拉家常一样,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何人?父母可还健在?有媳妇孩子吗?”
“跟着耿忠多久了?他待你如何?”
“昨晚吃的什么?卫所的伙食还行吗?”
“对男人感兴趣吗?”
无论张飙问什么,那亲兵都如同泥塑木雕,毫无反应,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旁边几名经验丰富的锦衣卫刑讯老手都暗暗摇头,觉得张飙这是在白费力气。
对这种受过严格训练、心志如铁的死士来说,感化和闲聊根本没用。
而张飙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常规法子对你确实没用。”
张飙咂了咂嘴,又道:“你连死都不怕,皮肉之苦自然更不算什么。”
那亲兵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带着一丝不屑。
张彪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那种宋忠等人熟悉的、混合着疯狂与智慧的标志性笑容:
“但是,你知道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亲兵依旧沉默,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张飙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用一种近乎吟诵的、带着催眠般魔力的语气说道:
“不是疼痛,不是死亡,是清晰地、一点一点地,感受着自己生命力的流逝,听着死亡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却无能为力。”
“是那种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却被孤独地抛在黑暗里,慢慢等待最终时刻降临的……极致恐惧。”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了亲兵的耳中。
就连旁边的宋忠和几名锦衣卫,都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张飙说完,不再废话,对宋忠吩咐道:
“老宋,找一间绝对安静、空旷的房间,把所有的窗户都用黑布蒙上,不能透进一丝光。”
“再准备一条结实的凳子,一盆清水,一块不透光的黑布。”
宋忠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那亲兵被从刑架上解下,拖到了那个被改造过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空空荡荡,只有中间放着一张凳子和一盆水。
四周门窗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亲兵被强行按坐在凳子上,双手反绑在凳腿后。
他脸上依旧带着惯有的麻木和死寂,但眼神深处,已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不安。
张飙拿起那块黑布,走到亲兵面前,慢条斯理地蒙上了他的眼睛。
瞬间,亲兵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
“你们……要干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嘶哑地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