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的锦衣卫,声音带着绝望的提醒了一句。
火光映照下,前方是一面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似乎已经到了山洞的尽头。
宋忠的心沉到了谷底。
张飙却并未慌乱,他举高火把,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岩壁,以及两侧和脚下的情况。
“不可能绝对封死。”
张飙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仔细找!岩缝、水流的痕迹、空气的流动!”
他蹲下身,用手触摸着地面,感受着那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岩壁底部一处被几块看似随意散落的碎石半掩着的地方。
那里的苔藓生长得似乎不如旁边茂密,而且形状有些怪异。
“把这几块石头搬开!”张飙立刻下令。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费力地搬开那些沉重的石块。
随着石块被移开,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黑黢黢的缝隙露了出来。
一股更明显的、带着泥土腥气的凉风从缝隙中吹出。
“有风!是活路!”宋忠惊喜道。
“快!钻进去!”张飙毫不犹豫,当先就要俯身。
“大人,让我先!”
一名锦衣卫抢上前,率先钻入缝隙探查。
片刻后,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回音:“大人!里面空间似乎大一些,能走!”
绝处逢生!
众人精神大振,立刻依次钻入缝隙。
宋忠忍着肩伤,紧随张飙之后。
缝隙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果然豁然开朗,竟是一条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经过人工简单修整的地下甬道。
虽然依旧狭窄低矮,但已能让人弯腰前行。
“快走!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们不在洞里!”张飙催促道。
一行人不敢停留,沿着幽暗曲折的甬道,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天光。
“出口!是出口!”
有人压抑着兴奋低呼。
众人加快脚步,靠近那光亮的来源。
那同样是一个被藤蔓和杂草巧妙遮掩的出口,位置极为隐蔽,位于黑风坳另一侧的山腰处。
张飙示意众人噤声,小心地拨开藤蔓,向外观察。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山林寂静,鸟鸣山幽,仿佛之前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远处山坳方向隐约传来的喧嚣,提醒着他们危险并未远离。
“暂时安全。”
张飙低声道:“但不能久留,他们肯定会搜山!”
宋忠看着张飙,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敬佩:“大人,您怎么知道一定有后路?”
张飙拍了拍怀里硬邦邦的账册,扯了扯嘴角:
“耿忠那种人,狡兔三窟是本能。他敢把东西弄到这里销毁,说明这里足够安全。”
“但再安全的地方,也有不安全的时候,所以,他绝对会给自己留条逃命通道。”
“而我,只是赌赢了罢了。”
说完,他环顾了一下身边仅存的四人,个个带伤,神情疲惫。
“清点一下人数,处理伤口,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半个时辰后,在山林更深处一个猎人废弃的临时木屋里,幸存者们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清点下来,跟随他们进入山洞的十余名精锐,如今只剩下张飙、宋忠以及三名伤痕累累的锦衣卫。
洞口留守的人手,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代价惨重。
张飙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小心翼翼地再次拿出那本沾染了血迹的账册。
火光下,那内承运库的核验符号和指向藩王的记录,显得格外刺眼。
“老宋,我们现在是众矢之的。”
张飙的声音有些沙哑:“外面想杀我们夺账册的,应该是那位不知名的‘王爷’派来的人。”
宋忠脸色凝重地点头:“而且我们人手折损严重,带着如此重要的证据,想平安回到应天府,难如登天。”
他看了一眼张飙:“大人,是否先找个地方将账册藏匿起来,我们轻装简行,引开追兵?”
“不行!”
张飙断然否定:
“账册必须在我们手里!藏起来风险更大,而且没有账册,我们就算回到京城,空口无凭,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不能直接回应天。目标太大,沿途关卡都可能被他们控制。”
“那我们去哪?”一名锦衣卫问道。
张飙的目光投向西方,缓缓吐出一个地名:“武昌!”
“武昌?”
宋忠一愣:“那里是楚王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