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蹙了蹙眉,仔细打量了张飙一阵,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指着张飙,颤抖着声音道:
“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张疯子?!”
“呃”
张飙嘴角一抽,心说老子的名声这么响亮吗?!连个乡野妇人都知道!?
他不由扭头看向宋忠等人,只见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屋顶,想笑又不敢笑。
很明显,不出应天府还好,出了应天府,张飙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拱手道:“鄙人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啊!真的是您啊张青天!?”
翠莲顿时惊呼道:
“我听陈郎多次提起您!他说您在京城折腾了好些大人物,什么国公侯爷,您说审计就审计,还替咱们老百姓做主,连皇上都”
她本想说连皇上都敢骂,但话到嘴边,又立刻止住了,然后尬笑着转移话题:
“那个.张青天,您,你们应该饿了吧?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但能够管饱,你们稍等,民妇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呵呵,那就多谢嫂子了.”
张飙笑着点点头,然后目送翠莲手忙脚乱的跑去了厨房。
而宋忠四人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飙,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张飙两手一摊:“没办法,本官的粉丝就是这么多,哪哪都有,基操,勿6!”
宋忠:“.”
三名锦衣卫:“.”
他们互相对视,不由面面相觑。
【别人得到权力,大多都是利己!】
【只有张大人得到权力,才是为国为民!】
【不然,怎么如此深入民心】
另一边,开封,周王府。
昔日庄重肃穆的银安殿,如今虽格局未变,但端坐于主位之上的人,却换成了意气风发的朱有爋。
他穿着临时赶制的亲王常服,虽非世子蟒袍,但规制已远超郡王。
只见他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听着下面属官禀报各项事务,眼神中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新官上任的锐利和不容置疑的霸道。
“城东漕粮转运的账目,为何还有三处含糊不清?本王……咳,本主事昨日不是已下令,今日午时前必须厘清呈报吗?”
朱有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目光如电般射向负责此事的仓曹参军。
那参军浑身一颤,连忙跪倒:
“回……回禀主事,实在是年代久远,经办人员多有更迭,故而……”
“借口!”
朱有爋猛地一拍扶手,打断了他的辩解,声色俱厉:
“更迭?那就去找!去查!凡是经手过的人,一个都不许漏掉!”
“厘不清账目,就是你无能!若再敢推诿搪塞,你这参军之位,有的是人想做!”
“是是是!下官立刻去办!立刻去办!”
那参军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殿内其他属官见状,无不凛然,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位新任的‘主事爷’,手段可比温厚的世子殿下狠辣果决得多,也专横得多。
朱有爋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享受着这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感觉,每一个命令的下达,每一次属下的战栗,都让他心中的权力欲望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才是权力!这才是我朱有爋应得的位置!】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都给我用点心,否则,别怪本主事不讲情面!”
朱有爋声色严厉地挥退了其他属官。
没过多久,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然后冷冷道:
“给我盯紧点,看看那李墨有没有说什么对我不利的,还有冷千户那边,也给我仔细盯着!”
“是!”
内侍应了一句,然后便退了下去。
而朱有爋则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哼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拿到的东西,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李墨不行,皇爷爷也不行!”
说完,他便径直回了自己书房。
“咚、咚、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微的叩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
朱有爋头也不抬的看着文书,声音平静。
一名身着普通侍女服饰、低眉顺眼的女子端着一碗宵夜走了进来,脚步轻盈。
“殿下,夜深了,用些燕窝粥吧。”
侍女声音柔婉,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案一角。
朱有爋的目光落在文书上,鼻翼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空气中,除了燕窝的甜香,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食物的异样气息。
“放下吧,本王稍后用。”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