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爋连连道谢,姿态放得极低。
冷丰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和满腹的‘疑虑’离开了周王府。
朱有爋则站在王府高处的阴影里,看着冷丰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那副惶恐无助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算计。
“第一步,成了。”
他低声自语。
【接下来,就看王叔如何接招了。】
【还有张飙……李墨……你们都给我等着!这盘棋,还没到最后!】
与此同时,武昌城外的桂花巷小屋。
翠莲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端上来几大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上面还卧着金黄的煎蛋,香气扑鼻。
饿了一整天的五人,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肚子里有了热食,身上也暖和了些,紧绷的神经总算稍微放松。
张飙满足地打了个嗝,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宋忠:
“老宋,现在安全了点,说说吧,你那兄弟陈千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怕老婆和会找相好的之外,有什么真本事?”
宋忠放下碗,神色郑重起来:“大人,千翔此人,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尤其精于军务,对卫所内的弯弯绕绕门清。”
“最重要的是,他重情义,守承诺,当年在战场上,他替我挡过箭,是真正过命的交情。”
“哦?”
张飙挑眉:“那他怎么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地方卫所的指挥同知?按理说,有本事又重情义,不该被埋没啊!”
宋忠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太‘门清’,又不够圆滑,得罪了上官。”
“再加上……他这外宅的事,虽然隐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归是落下了把柄,所以一直升不上去,被按在武昌卫同知的位置上好几年了。”
“有意思。”
张飙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一个有能力但被压制,心里憋着股火,又有点风流债的卫所军官……这种人,用好了是把快刀。”
说完这话,他看了眼那名年轻锦衣卫,又道:
“小吴,你去将翠莲嫂子叫进来,我问她些话!”
“好嘞!”
小吴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将翠莲带了进来。
“张青天,是不是不够吃,我还蒸了几个馒头”
翠莲刚进来就热情的招呼道,似乎一点也没将张飙当外人。
张飙则拍着肚子打了个嗝,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热情满满的翠莲,笑道:
“嫂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我叫你进来,不是不够吃,是想问你一些事。”
“大人想问陈郎的事?”
翠莲很是机灵,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热情也被担忧取代。
张飙深深看了她一眼,心说难怪野花比家花香,这妇人真的很善解人意,于是也不饶弯子地道:
“嫂子,既然你都明白,那就请你告诉我们,陈同知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他失踪前,有什么异常?”
翠莲绞着手中的帕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宋大哥,张大人,不瞒你们,陈郎他……他已经五天没来了。”
“从前就算再忙,隔两三天也会偷偷来瞧我一眼。这次这么久,连个口信都没有,我这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
“五天前的晚上,他最后一次来,神色就慌里慌张的,坐立不安。我问他,他只说卫所里出了大事……”
“好像是什么账目对不上,上头查得紧,还牵扯到……牵扯到什么‘牌子’和‘北边来的货’。”
“牌子?北边来的货?”
张飙与宋忠对视一眼,心中一动,这很可能指向‘兽牌’和通过漕运来的异常物资。
“对!”
翠莲点头道:
“他还说,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让我最近千万别去卫所找他。临走时……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跟我说……”
她压低了声音:
“他说,如果他三天内没消息,也没派人来接我离开,就让我去把他藏在灶台后面第三块松动的砖头下面的东西,想办法交给……交给一个叫‘赵猛’的千户!”
“或者,如果情况更糟,就想办法送去按察使司,找一个姓王的副使。”
“灶台后面?”
宋忠眉头紧锁,忍不住追问:“他没说是什么东西?”
“没有!”
翠莲摇头道:“他只说那是‘保命的东西’,也是‘招祸的东西’,千万不能落在坏人手里。”
张飙立刻站起身:“东西还在吗?我们现在就去取!”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动那东西!”
“走!我们去看看!”
很快,五人就来到了狭小的厨房。
翠莲挪开堆放的柴火,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