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岂会放过这等良机?
他立刻下令:“全军出击!与宁王合兵,内外夹击!”
“杀啊——!”
原本陷入苦战的燕军将士士气大振,如同打了鸡血般,朝着混乱的北元军队发起了凶猛的反扑。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在燕宁两藩精锐的夹击下,北元军队彻底崩溃,丢下大量尸体和辎重,狼狈不堪地向着草原深处逃窜。
朱棣没有下令深追,草原作战,穷寇莫追是铁律。
他勒住战马,看着战场上纵横驰骋、正在追亡逐北的朵颜三卫,眼神复杂。
这些蒙古骑兵的战斗力,确实名不虚传,其骑射功夫和战术执行力,甚至比他麾下最精锐的燕山铁骑还要胜出一筹。
【如果本王能拥有这‘朵颜三卫’,那.】
就在朱棣心思百转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骤然传来。
“四哥!没事吧?”
朱权策马而来,年轻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甲胄鲜明,丝毫不见疲惫,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对他而言只是热身。
“无妨。”
朱棣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十七弟,今日若非你及时来援,为兄恐怕要栽个大跟头了。这份情,为兄记下了。”
“四哥说的哪里话!”
朱权爽朗一笑,摆手道:“兄弟之间,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小弟就藩大宁,听闻四哥在此清剿鞑虏,便想着过来看看,正巧碰上这群不开眼的家伙围攻四哥,岂能坐视不理?”
他话说得漂亮,但朱棣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
【正巧碰上?】
【这漠南草原何其广阔,自己此次出兵路线也算隐秘,十七弟怎会‘正巧’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完整的朵颜三卫主力?】
【莫非……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的动向?甚至……是奉了父皇的密旨,在监视我?】
这个念头一起,朱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父皇对我,终究是不放心啊……】
“四哥,听说你最近对种地很是热衷啊?怎么,燕地缺粮了?”
眼见朱棣脸色变化不定,朱权仿佛未见的转移了话题:“如果实在没吃的,又不想朝父皇开口,小弟那里还有点粮食,您看需要不?”
朱棣反应了一下,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十七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燕地的粮食还够吃,种粮是为了替父皇分忧!”
“哦——!”
朱权拉了个长音,旋即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棣,道:“还是四哥孝顺!不过”
他顿了顿,又故作叹息道:
“要说替父皇分忧,我看四哥不如弄死那张飙得了!那疯子我听到就来气,几次气晕父皇!我都想弄死他!”
“只可惜,我来大宁就藩了,没机会啊.”
“十七弟休得胡言!”
朱棣顿时脸色一沉,略带不悦地道:“你我身为藩王,岂能轻言杀害朝廷命官!?”
“这要是传到父皇耳中,你我少不了被父皇惩戒!”
“是是是,是小弟失言,四哥莫要告诉父皇.”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朱权便以需要回防大宁,防止北元残余偷袭为由,带着缴获的部分战利品和依旧军容整肃的朵颜三卫,告辞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草原深处。
朱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只剩下凝重。
他不再耽搁,立刻下令全军迅速打扫战场,然后拔营返回北平。
燕王府,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朱棣阴沉的脸和姚广孝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朱棣将草原遇伏、朱权‘恰好’率朵颜三卫来援,扬言想杀张飙,以及自己心中的疑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姚广孝。
姚广孝手持佛珠,静静听完,沉吟片刻,缓缓道:
“王爷所虑,不无道理。宁王殿下此番出现,时机、地点都太过巧合。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明显有试探之意。”
“这说明,皇上对藩王的猜忌,日渐加深,尤其是在张飙掀开那么多盖子之后。”
“张飙?”
朱棣眉头一皱:“他最近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姚广孝便将应天府近来发生的大事,择要简述:
张飙如何查漕运、如何牵扯出周王府、如何利用《皇明祖训》审计九江卫,如何牵扯出齐王,如何在九州卫遭遇刺杀、又如何揭穿指挥使耿忠的阴谋,最后耿忠被灭口、蓝龙成废人、证据可能被焚毁……
朱棣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特别是听到‘狴犴纹身’、‘死士’、‘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时,他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
“这张飙……当真是个搅动风云的疯子!”
朱棣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