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第七次轮回时,心脉寸断,魂飞魄散,连密乘部魔功都无法维系最后一丝生机。可如今,她又回来了,回到了这具残破的肉身之中,仿佛命运之轮从未停止转动。
“第八次……”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我竟还能回来。”
她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道陈旧的伤疤,是第七轮回中被恨仙剑贯穿所致。如今伤口已愈,皮肉完好如初,但神魂深处却残留着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轮回,都像是将她的灵魂碾碎再重塑,虽未彻底湮灭,却也在不断损耗。
她忽然想起花颜姿??那个总是一袭青衫、眉目冷峻的男人。上一次轮回末尾,他抱着她,在第八关城楼上仰望天痕,说:“你若再死,我便闯幽天,夺轮回簿,亲手斩断你的命线。”
那时她只当是情话,如今想来,或许他是认真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稳,带着某种熟悉的节奏。田宁柔瞳孔微缩,呼吸一顿??那是花颜姿的脚步声。她猛地坐起,牵动输液管,针头刺入皮肤处微微渗血,她却浑然不觉。
门开了。
花颜姿站在门口,一身青袍染尘,发丝微乱,眼底有血丝,显然连日未曾安眠。他手中提着一只玉瓶,瓶中封着一缕黑气,隐隐传出哀嚎之声。
“你醒了。”他走进来,语气平淡,却掩不住一丝松懈。
“我又死了。”田宁柔盯着他,“第七次。”
“我知道。”花颜姿将玉瓶放在床头,“这是你第七次轮回时逸散的一缕残魂,我用万蛊化仙旗拘了回来。否则,第八次重生,你便会彻底迷失自我,沦为轮回傀儡。”
田宁柔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所以,你还真去闯了幽天?”
“没有。”花颜姿摇头,“但我借了陈乾六的霹雳金光镜,潜入庄庄道人布下的十四幽天轮回地狱边缘,窥见了轮回之门的运转轨迹。那并非真正的幽天,而是以十四封书信为引,借助恨仙剑沟通冥冥中的轮回之力,强行拖拽生灵魂魄,反复投生。”
“原来如此。”田宁柔冷笑,“飞仙派果然无耻,竟以他人轮回为阵法根基,炼制杀局。”
“不止是你。”花颜姿低声道,“陈乾六也中招了。他本不该出现在此界,但他体内那一缕混沌元气与你共鸣,被轮回之力牵引,一同卷入第八次转生。此刻,他在外间镇守第七镇魔关,尚未觉醒记忆。”
田宁柔心头一震:“他也……轮回了?”
“七次。”花颜姿点头,“每次皆因你而死,或为你挡劫,或为你断后。第七次,他替你承受恨仙剑一击,肉身崩解,元神几乎溃散。若非我早在他识海埋下一道浑天印,他早已彻底沉沦。”
她怔住,眼中泛起水光。
“他为何要这样?”
“因为你曾救过他。”花颜姿看着她,目光深邃,“五百年前,玉清化羽楼覆灭之际,你是唯一一个拼死护住年幼陈乾六的人。那时你不过灵胎境,面对蜕凡魔宗三大真阳强者围攻,硬是撑到花某赶到。那一战,你落下终身道伤,也为他换来一线生机。”
田宁柔愣住,记忆如潮水翻涌??那些模糊的画面中,确实有一个瘦弱少年躲在她身后,满脸泪痕,喊着“师姐别死”。
原来不是梦。
“所以……这一世,他是在还债?”她低声问。
“不。”花颜姿摇头,“他早已超越因果。他是自愿的。他说,若每一世都能护你周全,哪怕轮回千次,亦无悔。”
病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良久,田宁柔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我要变强。”
“你已在变强。”花颜姿道,“八次轮回,每一次死亡都在锤炼你的神魂。你体内的密乘部魔功早已蜕变,不再是单纯的魔门功法,而是融合了诸法空相、轮回烙印、混沌气息的全新道途。若你能参透其中玄机,未必不能跳出轮回。”
“怎么跳?”
“斩断因果链。”花颜姿取出一枚青铜铃铛,铃身刻满符文,中央嵌着一颗血色晶石,“这是我从天痕深处挖出的‘断命铃’,传说乃上古大能斩断自身命轨所用。只需将其摇响,便可短暂割裂与轮回的联系。但代价极大??每响一次,寿元折损百年,且可能引发反噬,魂飞魄散。”
田宁柔毫不犹豫伸手接过:“给我。”
“你可想清楚?你如今只剩不到三百年寿元,若摇三次,便是油尽灯枯。”
“若我不摇,便是永世沉沦。”她握紧铃铛,眼神坚定,“与其做轮回的囚徒,不如搏一次生死。”
花颜姿凝视她片刻,终是点头:“好。我为你护法。”
就在此时,窗外雷光骤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