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禁区”,是指小岛西面湖中的某片水域,因为地势较低、常年没有光照,周围一直是副萧瑟的景象,几乎没有人出没的痕迹。
罕有人去的地点又怎么会有人关心它长什么样子呢?
可八年前曾有一群人关注过,八年后同样如此,张述桐将水域的形状放大再放大,它的轮廓,渐渐与纸条上的圆形吻合。
是了,那真的是一张藏宝图,可图纸并非小岛,而是湖面,所藏的东西也并非宝藏,而是……
一只狐狸。
早该想到的,他曾在派出所看到了沉船的打捞图,背景的荒地上却没有一只酒瓶的存在,调查组可谓掘地三尺,同样没有发现酒瓶。
只能是这件事后,被某个人放过去的。
张述桐已经无暇关注这么多了,一个冰冷的真相逐渐在他脑海中还原:
八年前一群大学生来到岛上游玩,起初他们的旅途满是欢乐,直到挖到了一只狐狸。
张述桐仍不清楚被“删除”的两天发生了什么,但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推断:
学姐曾说岛外流传着狐狸的传说,可岛内却只有青蛇庙与青蛇神,张述桐那些风景照中还看到了庙的外墙,一群充满活力的大学生,当然会想调查清楚真相。
可最后他们选择把狐狸扔进湖里,以一块礁石为参照,到处寻找着合适的登船地点。
他们上了船,然后无人生还。
张述桐忽地沉默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前,他满脑子想得是怎么把狐狸捞起来,地点尚已确定,只要照着纸条上的黑点,按照比例尺在地图上测量出来,再到湖边那那处礁石对比一下。
可现在他开始犹豫,这不是水有多深的问题,而是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相机突然发出了声音,原来是路青怜将相机拿了过去,一段视频在她手中播放,漆黑的画面中,渐渐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响起,哀痛如杜鹃啼血:
“……我说了不要去这么多人,人越少越安全的,我说了啊……”
只有这么一小段声音,视频便截然而止。
“这段视频是最后的记录。”路青怜说。
他们盯着漆黑的画面,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段不知道穿梭了多少年月的视频告诉了他一个可能,芸的口供是假的,并非同学们不听她的劝阻执意乘船,而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把狐狸扔进湖里,否则怎么会一起拍这么多照片。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的分歧在登船的人数上,可什么叫人越少越安全?
“把纸条的照片发给我。”路青怜站起身子,但她忘了那只翻盖手机已经彻底坏掉了,又改口道:
“那张纸条给我。”
“你想自己去捞狐狸?”张述桐讶然。
“总要去看看。”
“可你怎么知道水有多深?”
“如果那个黑点就是礁石的位置,不会离岸太远,而且我水性很好。”
“可……”张述桐想说可以联系警察,可他随后想到,别说一个警察,两个警察加起来都不如路青怜,如果带一队人去?可那段视频中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雪马上就要来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湖面会结冰,错过这几天,只有等到明年春天。”
“那就明年春天再去……”
“泥人又出现了,它们不止一个,今后也许会有很多个。”
路青怜直视着他的双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有疲惫一闪而过,又被很好地隐藏下去:
“我以后,可能不会有这么多时间。”
这一刻张述桐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从见面起她为什么沉默寡言,现在与他对话的路青怜不再是与他同桌的少女。
她是庙祝。
是啊,有太多太多事情在身后追赶她了,泥人、狐狸、母亲的真相、无法离开的小岛……
从前他们一起骑车走遍了小岛很多角落,可这些日子总会过完的。
“你的胳膊?”
“明天就可以结痂。”
最后张述桐说:
“我去准备,但事先说好,如果太深,就放弃。”
他们几句话便约好了时间与见面的地点,事实证明一件事可以说得很长,长到她往往会换上头疼的口吻,也可以很短,短到几个点头之后,路青怜便出了观察间,她行走在走廊一侧的阴影里,窗边的阳光照不到她分毫。
张述桐默默地看着她走远。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做,趁天色还早,他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中,准备工作有很多,张述桐先给老妈打了电话:
“你们还没忙完吗?”
“估计还早。”张述桐顿了顿,“妈,你那边有没有湖里的绘测图?”
“有啊。”
“你看我发给你的那张图片,能不能目测一下距离湖面多远?”
“嗯……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