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里,脚步声匆匆。
学徒大院这把火算不得大,却惹得五院院主在门口齐聚。
五袭紫衫齐齐在在夜风中飘荡,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想来是已经得了方才学徒大院后门的消息,这五个院主,皆是一脸沉肃,
便是那位向来古井不波的风宪院院主席若雨,眼里也带着一抹阴翳。
站在他们身后的万宇轩,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散漫模样。
“李祥,大半夜的莫要在外头晃荡,到外门去,会有杂院弟子领你进去,”
老刘院主脸上带着一丝疲色,对祥子说道。
祥子没说话,神色沉静,对诸位院主抱了个拳。
待祥子走后,
负手而立的席若雨,忽然开口:“这小子倒是不错,若非他想出指纹这法子,只怕难揪出那凶徒。”
“刘师叔,这番学徒试炼着实辛苦了。”
老刘脸上露出个得意的笑——想当初老馆主师兄走时,把学徒试炼这差事交给他,好多人都质疑。
如今这大个子横空出世,自然没人能挑毛病了。
听了这话,便是其他几个院主,也把目光落在那大个子背影上——很难想象,今晚这些谋划,全出自这个刚入九品,就以明劲技惊四座的外门弟子。
被下毒的是他,想出指纹这法子的还是他——更要紧的是那些银元上其实根本拓不出指纹。
计策很简单,不过打草惊蛇四字。
但时机把握之精准,布置之巧妙
尤其他竟然连这几个院主都瞒了过去。
堪称一句“心细如发、虑周藻密”!
只是今夜惊出的这几条蛇.似乎过于惊人了些。
南方革命军?
这些一直在南方活动、几乎占据了小半壁江山的红巾军,啥时候摸进了四九城,还扎进了宝林武馆?
偏在这节骨眼上,老馆主带着林俊卿去了申城。
——
到了外门,凭着玉符,有一个颇为年轻的杂院弟子领祥子进了门。
“祥爷,您可真年轻.”
许是瞧见祥子不似其他九品那般冷漠,这杂院弟子笑着说了一句。
祥子笑了笑,没搭话。
这杂院弟子便闭了嘴,小心领着祥子进了外门大院。
与学徒大院的亭台阁榭不同,这儿全是青砖红瓦的两进屋子,院子里摆满了石锁、铁马之类的器械。
“祥爷,您平时惯用啥兵器?您吩咐一声,明日百草院那边的师兄就会送过来,不用花大洋.这是武馆规矩。”
祥子眉头一挑——还有这待遇?
琢磨了片刻,祥子笑道:“我有趁手的兵器不过,要是不要兵刃,能不能直接折成大洋?”
那杂院弟子愣了愣,脸上却不动声色:“祥爷,明早我替您跑一趟,帮您问问。”
祥子笑了笑,却是从怀里摸出一枚大洋,抛了出去。
得了大洋,这杂院弟子眉眼更喜,连声恭维。
祥子笑笑,却是摆了摆手:“日后便要劳烦师弟了。”
师弟?
听了这话,那杂院弟子脸上便是一愣。
按理说,这些学徒出身的杂院弟子,自然是宝林武馆弟子。
可毕竟九品无望,加之杂院在宝林五院里地位最低,又有谁真把这些杂院弟子当回事?
这杂院弟子入杂院一个多月,还是头回听见这般郑重的称呼。
一时间,他眼里多了些恍惚和感慨。
想当初.他能进宝林武馆当学徒,又何尝不是旁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祥爷不用如此.唤我小马就行。”
“那便劳烦小马师弟了!”
——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祥子毕竟是头回到外门,好多事都不熟,日后少不得要麻烦这杂院弟子。
虽说他后头有杂院院主撑腰,可总不能啥事儿都求到老刘头上——那也显得自己没本事不是?
推开院门,
干净宽敞的屋子里,隐隐飘着股好闻的沉香味儿。
不光是那些淬体用的器械,就连衣物都一应俱全。
连家具都是锃亮的红木做的。
而那张大床的床板,更是钱家矿厂从外头运来的“水杉木”,最适合淬体后养精神。
这般待遇,要是搁在人和车厂,怕是比刘唐在东楼的院子还舒坦。
祥子到浴室,美美泡了个澡。
这浴室与学徒大院后院的沐浴区差不多,都是黄铜管道直接连到浴桶上。
蒸汽机齿轮轻微的咬合声中,白雾腾腾。
祥子没用水桶旁的“气血汤”——按规矩,外门弟子一周能免费领一份气血汤.
至于其他汤药,就得用功勋或俸钱去百草院领。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