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爷说得哪里话,几日前接到你的电报,我便找齐了人手,只是前日听说祥爷又要些建筑工具,这才耽误了半日功夫.“
说话这人,正是德宝车厂的少东家徐彬。
祥子望着他身后那些人手,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徐少东家.这是把所有家当都带过来了?”
徐彬脸上笑容骤消,肃然拱手:“我徐彬半生在赌坊厮混,自问从未失手这一次,我压上了全幅家当。”
“祥爷.以后我德宝车厂,便全仰仗您了!“
祥子扶起徐彬,认真道:“定不负少东家!“
暮色中,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讶都是斧头、凿子.快快快.大牛,赶紧安排人手卸货.送到前头去,”雷老爷子瞅着板车上那些物什,顿时眉开眼笑,赶紧喊包大牛张罗人手卸货。
包大牛赶紧带着些护院兄弟,领着德宝车厂众车夫往丁字桥外去。
车队里头,同样满身风尘的齐瑞良,瞧着丁字桥外喧嚣的人群和井井有条的建设进度,眸色更是一惊,心里头那些担忧荡然无存。
看来这位李兄,当真是千金一诺啊。
蓦地这位清帮三公子心里头却是升腾起一抹淡淡的惆怅——自家那位老爷子,若是看到了今日之丁字桥,是否会后悔太早与宝林武馆划清了界限?
这个答案,他并不知道。
但他晓得日后宝林武馆若是重新崛起,该是由此人开始!——
德宝车厂这位徐少东家,便是祥子敢于承诺万宇轩的底牌。
一来,四九城里除了六大车厂,便只有德宝车厂有足够的经验和人手。
二来德宝车厂在东城的份额被人和、马六两家车厂挤压,本就是摇摇欲坠。
虽说祥子干掉了范胖子,但也未能解除德宝车厂的燃眉之急——在范胖子死后数日,李家就派人来接手了两家车厂。
徐家没后台,四海赌坊那位冯姓女东家态度又暧昧,德宝车厂自然保不住最重要的那条线路。
而祥子那封电报.就是给了德宝车厂一个天大的机会。
妖兽肉线?
往日里,这可是清帮才能掌控的——四九城里哪家车厂不眼红?
祥子从未担心徐彬会拒绝——别忘了,范胖子之死,与这位少东家脱不了干系。
这位少东家,可是染上了李家人的血如今他只能站在自己这一头!
况且,哪家车厂不想有个靠山?宝林武馆,不就是个大靠山?
徐彬是个精明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今日宝林武馆有难,他德宝赶过来,便是雪中送炭。
只要这笔买卖成了,德宝车厂便有了金饭碗。
但就连祥子都没想到,徐彬竟如此果决,把整个车厂都带了过来。
如此一来,祥子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
有了德宝车厂这批车夫加上即将到来的学徒们,这运输线岂不是手拿把掐?
当夜,为迎接德宝车厂一行人到来,祥子亲自去小青衫岭猎了两头妖兽——运气不错,碰到了两头不长眼的未入品鹿妖。
月色依稀,篝火熊熊。
原木支成一排大烤架,炙热的火焰映着众人的笑脸。
十来个厨娘在小绿、小红俩丫头的指挥下,把妖兽肉分解好,架在烤肉架上。
火光映照下,俩丫头满头汗,却是乐此不疲——昨儿个自家那位爷开口了,把她俩的娘从冯家庄接过来,安排进了后院,还当上了浣衣娘的小管事,一月足有一枚大洋!
至于她们那个好赌的爹在把她俩给卖了后,揣着两枚大洋不晓得去哪里了,却是错过了这好日子。
俩丫头年纪小,心思却通透,把内宅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就连这些烤肉,俩丫头也有讲究。
肋排、里脊之类的好东西,自然得留给自家爷和那几位贵客。
肘子、小腿之类,就端给德宝车厂的车夫们。
而下水、内脏这些,烤熟剁碎便成一等一的臊子,夹在白面馍里,比普通红烧肉香得多——这些便由包大牛这些护院们抬着,送去工地那头,给流民们加餐。
哦.不能叫他们流民了,也不晓得是谁起的头——如今他们都自称是李家的家仆。
这把祥子倒是弄得哭笑不得,毕竟按契上定的,这些流民只是短工。
这偌大的阵势,让德宝车厂这些新来的车夫暗暗心惊,原本有些心中惴惴的,瞧见手里头大块的妖兽肉,更是觉得做梦一般。
自家少东家不是说咱爷们是来搏命争富贵的,咋一来就吃上这金贵的妖兽肉了?
清帮几个弟子瞧见这些臭拉车的土老帽模样,更是摆出“过来人”的架子,又绘声绘色把“祥爷”的事迹讲了一大通。
啥一巴掌扇飞一个九品小成境。
啥夜闯小青衫岭,独自扛着一